妻不如妾,那是指在床上。

妾不如妻,那是指家里的地位。

嫁给别人做妾,从第一天起就矮人一头。

花轿只能走侧门,不穿凤冠霞帔,只穿粉红嫁衣,不拜天地父母,不能大摆宴席。

总之,无论如何,都矮人一头。

卖菜老汉的女儿,受不了这些窝囊气,她怨恨父母,怨恨丈夫,怨恨命运。

妙音与她在门前相遇的那一刻,妙音惊呆了,他认出了她,是那夜的女菩萨。

老汉女儿发脾气了:“真是晦气,出门就撞见和尚!”

她拧着蛮腰走了。

难道不是她?

还是她没认出自己?

老汉妻子追了出来,见到妙音在门口,满脸歉意:“对不起,小师父,这个野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

娘去追女儿了,老汉为妙音装好了青菜,今天实在没心情和小师父说佛法,随便客套了几句,就送妙音走了。

常言说,打不散的骨肉,何况是吵架?

娘追回了女儿,自此后,在园子里等妙音抓菜的,就是她。

她对妙音一直不冷不热,好像从未见过他。

两个人甚至都很少说话。

老汉有时会埋怨女儿:“怎么也不跟小师父打招呼?”

“他买菜,我卖菜,有那么多好聊的吗?”

她说话就呛人,完全没有那夜女菩萨的温柔。

也许只是长得像,但一定不是她。

当妙音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女人的随便一句话,又将他打入了地狱。

“我有身孕了。”

隔了那一夜,两个月之后的一句话。

妙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脸色苍白,心跳如兔,浑身颤抖,比喝了酒还难受。

“你说该怎么办?”

女人的问话很冷,将妙音打入了数九隆冬。

“和我恩爱的时候,你那么用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她的每句话,都像棒子敲打在妙音的光头上。

“和尚是可以还俗的吧?”

她又问,妙音不能答。

“你娶我吧,我要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请全村吃乳猪席。”

不能答,也逃不了,妙音双手合十,低下眉目。

“你可别说你没钱,我都打听过了,你虽然年纪小,但在庙里的辈分很高,你们寺庙香火那么盛,每天都有人布施,你也分了不少吧?”

她将庙里的和尚当做了分钱的土匪,说起来没完没了。

“你又负责花庙里的钱买菜,总能贪一些吧?”

她不但将和尚当做土匪,也当做了图私利的小人。

“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呀!”

女人有些生气,拧着妙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