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之一物,质地最纯。

闻着香,入喉辣,回味足。

酒能活淤化血,也能暂望忧愁,听上去,如此完美。

世间哪有完美事?

酒喝少了不过瘾,酒喝多了易上头。

杀人凶手再现西南妖界,人人面临险情,白无常脚下无根,走得一步三晃。

顺着凄厉声晃过去,已经醉得万物朦胧。

一切模糊时,眼前寒风起。

像刀子一样,割向白无常的咽喉。

娇喝如索命的咒怨:“白无常,你留下命来!”

醉酒的人反应迟钝,什么事都慢半拍。

当听到咒怨时,想躲已经断然不及。

他依然醉笑,等着冷风切入咽喉。

风消冰散,安然无恙。

如此凌厉的出手,竟不能奈他何,只因为一声索链响。

抬头看,黑无常坐在树梢,随风飘摇。

他望月时的双眼,分外明亮,也唯有在望月时,他的眼神,不像冰泉一般寒冷。

也许白无常不闪不躲,是早就算清楚了这一节,有小爷在侧,谁能伤我?

使劲揉揉眼睛,看清眼前数人。

镜花水月首当其冲,明眸含怒,齿间阴寒:“白无常,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证据?

只看到一群妖怪,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哪看到什么证据?

面对质疑,白无常信心十足,扬眉笑语:“你有你的证据,我有我的证人。”

擦去唇边酒浓,晃了两晃,继续醉语:“有一个百态观的小道士,法号探云天神,他可以为我作证,在杀人时,我不在现场。”

话音凭落,飘渺蜃楼仰天狂笑,似乎白无常在讲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笑过后,声爆如雷,一声喝问:“你说的天神是他吗?”

回手一指,众人闪开,白无常看到地上躺着一滩东西。

这滩东西,不像是人,却盖着人的衣服。

那是一件道袍,已经破烂,虽然沾满腐肉鲜血,但仍能看出,它的确是一件道袍。

而且,是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道袍,是探云天神的道袍。

真是可笑,接连死了三个人,唯一有人能提供证据这一次,证人却死了。

他的死相难看,白无常不忍心走近细观,也并不去检验他到底是不是探云天神。

人已仙去,何必打扰?

白无常对着像烂泥一样的尸首,深施一个告别礼,转头满脸苦笑:“我不能再留在西南妖界了,我打算告辞了。”

“想走?你来看!”飘渺蜃楼一声震天怒吼,伸出蒲扇大手,握成拳头,嘴中狂笑:“你能捱过老子三拳,老子就放你走!”

有两只粗大的拳头,这并不值得惊讶,但飘渺蜃楼的拳头,确实让人惊讶。

因为这一双拳头,昨天已被黑君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