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顶灯大开,它掺着自然而然的阳光, 把湛蓝小棚折射出春桃叶的绿意。

宴旸的泪水凝在眼眶打转, 她捂着被保温杯砸中的脚, 姿态不雅地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好在程未还算淡定, 他张开双臂,柔和的笑意让宴旸想起套着磨砂罩的床头灯:“喂,要抱抱还是要亲亲?”

“我要抱抱也要亲亲。” 宴旸模仿他的口吻,慢斤四两地塞着蟹味瓜子。

他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当宴旸领悟事态的严重性, 他温热的指腹已隔着大衣揽过她的腰。

程未腕间的石英表磕碰她大衣上的玛瑙扣, 心魂随着衣料间的摩擦, 不知疲倦地碰撞。宴旸僵硬地垂着手臂, 任由他又热又软的脸颊, 贴上她刚褪下围巾、不算回暖的脖颈。

“抱紧我。”程未用嘴唇代替脸颊流连过的位置, 低沉到暧昧的声音,随她优美的颈线一路上扬。

宴旸没空去想他的话,只下意识地把颤抖的指尖从他宽阔的背脊挪到运动衣的边角。白色布料从绷紧的指缝溜走,她被突然落到下颚线的吻吓到猛然背开脸,却又被程未不费吹灰之力地掰回来。

塑料棚子被风掀起了角, 地板上的阳光像切成片的柠檬, 乒乓球落地的声音,不小心打搅宁静的美好。

她轻轻细细喘着气,像被订书机夹了舌头说话很不利索:“不, 不可以亲脸。”

听到宴旸的央求, 他将嘴唇从柔软的皮肤离开, 用不再清亮的眼神望着她:“好,我听话。”

不可以亲脸,那是不是可以亲其他的位置。

程未按住她的肩膀,两人满满贴近的胸膛,挤兑走所有的浮尘与虚无的空气。当唇与唇只剩一块曲奇饼的距离,宴旸掐住他腰间的肉,毫无节制的大力气让程未后仰着脑袋,胡乱嗷了一声。

“你干嘛掐我。”程未轻皱着眉,腰间的痛感迫使他狠狠嘶了一声。

见他不是装疼,宴旸把将要说出口的抱怨,换成转弯八百度的对不起:“你速度太快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程未捋顺她翘起的刘海,饶有耐心地教导:“宝贝,男人不可以被说速度快的。”

深陷进‘宝贝’与暧昧的组合套餐,宴旸虽然不明所以,仍然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那你还不过来帮我揉揉!”程未捂着被袭击的伤口,哎呦唧唧地歪在塑料椅上。

他嚣张的劲儿让宴旸想起穿貂戴金的地主老财,她一脸抽搐,刚想伸手随便捏两下了事,程未垂下眼睑,委屈又期待地望着她:“乒乓球比赛要用腰。”

扇形的睫毛、薄且小的唇,这么可爱一定不是男孩子。

被秒到的宴旸乖乖做起业余推拿。

摆在腰间的力度轻轻绵绵,程未歪着脑袋,目光从宴旸半方形的指甲,落在她用水晶串成的圆形表盘。借此,他很遗憾地推算出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处时间。

其实,即使拥有再多的时间放在此时都是不够的。

她生着兰花般的手指,柔软有度、修长匀称,程未突发奇想,蹭了蹭她光滑如水的手背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忍不住感叹:“脸比手糙。”

“你洗面奶多少钱买的?”他不算很白,皮肤倒保养的干净清爽,宴旸捏了捏他光洁的脸,手掌并没有留下BB霜的痕迹。

程未眉头一紧,拼命追溯早已忘却的记忆:“59。”

“水乳精华呢?”

“那是什么?”他抄起桌子上的球拍,白色乒乓球随着飞快变幻的正反面,肆意跳跃成虚影,“大宝算不算。”

宴旸抽搐着嘴角,半晌只能扔出句:“直男。”

欣然接受这个称呼,程未把蹦到半空的乒乓球捞进掌心,很认真地同她商量:“等男子组比赛开始,你能不能向冯部长请个假,先回宿舍等我。”

把松垮的身子摆正,宴旸用装满疑惑的眼睛,追问他突然改变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