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两百斤的体重让我们的肖斌队长颇费了一番功夫,别的不说,就酒吧那扇木门想要容下胖子的身体就够呛。

酒吧里寂静一片,赵博远身上三分之二的部分缠着绷带,到现在还躺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的说着梦话。吧台前一片凌乱,椅子、各种名酒都被打翻在地,小女孩坐在江可身边,正盯着一双惊恐的赤红色眼镜盯着他,江可则把头偏向窗外怔怔出神,那里的天空中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

“药剂,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我们不用再去找博士了。”江可的声音突然变的很空灵,她没有看肖斌,给人感觉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

“江可,你……没事吧。”肖斌皱着眉头,很在意对方话语里的疏远。

江可没有回答而是默默起身,顺着肖斌的角度看去,这个时时刻刻都挂着笑脸乐观面对电梯发生的一切的开朗女孩正低着头,晶莹的液体在那精致而又朴素的干净脸颊上形成一道清晰的横纹,绕过尖尖的下巴,无声落下。

她哭了!

“为什么,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拿自己老婆、亲生女儿做实验,还把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江可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坐在她旁边一头咖啡色卷发的八九岁小女孩安静的注视着突然变得极其痛苦的大姐姐,认真的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卫生纸递到她面前。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和莎从六岁起就不再哭了呢,姐姐好丢人…….”江可别过脸,留给肖斌一头柔顺的秀发背影,拿着纸巾擦掉泪痕,无声抽泣。

“姐姐没出息,和莎最棒了。”江可忍着心头的伤感,亲昵的拍着叫做和莎的小女孩的额头。

“其实,爸爸对我和妈妈都很好。”和莎那欧洲人特有的高鼻梁、白皮肤在此刻盈满光泽,小脸却一脸笃定,只不过很快的被一抹黯淡抹去,“在我还没有出生前,爸爸妈妈就已经在一起研究那些奇怪的药品了。两个人生活的平淡而充实。妈妈总是说爸爸不解风情,比不得小镇上其他年轻人,不懂得浪漫。爸爸听了不服气,就独自乘车去附近的大城市买了满满一车玫瑰花……”说到这里,小姑娘做了个放飞的动作,红色的大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可是等第二天爸爸拉着一车玫瑰花出现在小镇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崩溃了。那些德国混蛋士兵以寻找药剂为由拆毁了爸爸妈妈的家,还以反叛的罪名杀了外公外婆,他们说犹太人都是狡猾的奸商,真是混蛋、可恶!”和莎握着粉嫩的拳头,眼睛湿润了。

“我出生以后,爸爸虽然工作很忙,但他总是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带我去看小镇最好玩的杂技表演,给我买很多很多可爱的洋娃娃,还有妈妈也是…….”和莎看了酒吧里侧卧室的方向一眼,轻轻抽泣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看得出来,小女孩拼命地控制自己,不想让它们滑落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冲着江可笑了。

“我和妈妈都是自愿成为爸爸的试验品的。妈妈总是嘴上抱怨爸爸不正经,不去找份安稳的工作,背地里却总是第一个无条件支持着他。和莎也是,和莎也想帮助爸爸,即使是为了复仇,还是别的都无所谓,听说爸爸研究的变种基因如果失败了,人全身上下就会变成可怕的焦黑色,和莎很害怕。但是,如果变成那样的和莎能够让爸爸不在痛苦中挣扎,和莎愿意……”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早已泣不成声的江可一把搂在怀里。肖斌沉默着,望着女孩脸上那一抹夹杂着泪痕的解脱般的笑容,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沉闷,好像有一块坚硬的石头压在上面。

德国特工、卫博士、女孩他们到底谁做错了呢?这个问题或许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也许错的是这个世界。它让一个本该圆满的家庭走向毁灭,残酷无情的掠夺那份至纯至净的亲情,最终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