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听闻安宁这么问,就摆手让丫鬟们先下去,若有人过来拜年就通报一声罢。待丫鬟们关好了门,安夫人搁下茶杯,道:“是你二舅舅家的女儿。?

“娘,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安宁失笑,“外祖父家里的人多年不曾上门,怎么突然就出来个表妹来??

安夫人冷道:“那家子人不喜攀附‘权贵’,这么些年才不曾上门的。?这语气里对自己的娘家是极为不齿的,又道:“咱们家原先算不了什么权贵,那家子俱是清高的呢,就是过来也是看不起咱家的,这不来之前都不说知会一声,径自送了个内侄女来!也是,咱家有什么,你大哥如今才五品的官,你弟弟乡试才是顺天亚魁罢!?

这说的可不都是反话,安宁心想。安夫人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没和你们兄妹几人说过你外祖父家的事,我原就不想说的。打你外祖父去世,那家里边儿就没我一个亲的,这些年送节礼回去一来不想让人诟病,二来毕竟那边儿将你外祖父血脉延续了下去。?

安宁一听这话的意思,那边儿所谓的舅舅、姨妈什么的不是亲的,只是同父异母么。迅速脑补了一段宠妾灭妻、姨娘鸠占鹊巢、继母苛待嫡女、霸占家产之类的狗血宅斗之事。看向安夫人,脸色纠结了下。

安夫人白了安宁一眼,淡淡道:“想哪儿去了,是你外祖父续弦。?安夫人截住这个话题。似想到什么嗤笑一声,道:“说起来,我真不知是该感激老太太还是该同情你父亲了??

安宁囧了,怎么安夫人一下子跳到这句话上来,抱了抱福久,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夫人,做洗耳恭听状。

安夫人似乎也想和人倾诉一下。显然儿媳妇不是好人选,姑娘向来和她亲说起来也无大碍,反正安老太太已经死了好些年了。遂道:“我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也曾经读书中过举人,不过后来会试屡屡不中就在扬州属下的一个县做了县官,家里也有几百亩良田。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不过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就续了弦,父亲极为疼爱我,继母虽然厌恶我倒也不曾苛待我。待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就想早早把我定下来。?安夫人顿了顿,娓娓道来:“你父亲虽是家中嫡长子,可老太太也就是你祖母极为偏爱幼子,也就是二房。那时安家已经不复往日风光,但也是祖产颇丰的。老太太想得好。怕日后大房一直压在二房头上,就不愿意给你父亲求娶个门第高些的亲事,就求到了我家。我那继母也不愿我在跟前膈应,同我父亲说了好话,就定了下来。我娘家式微。后二房娶的门第高,老太太还以为我小家小户出来的好拿捏呢,没少给大房添堵。要不是老太爷在上面镇着,老太太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也是老太爷去的早,老太太过几年病重,二房就怂恿着分家。家产平分也就罢了,老太太这么些年攒下来的私房全都让二房掏走了,当时可没少让人笑话。说来也觉得老太太可怜了,人还没咽气呢,二房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老太太丧礼上假惺惺得掉了几滴眼泪,转身就欢天喜地的买了院子搬出去了。这么些年但凡清明忌日的,你可见二房的去祭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