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药,灌了下去。

安宁当时就在想,要是大老爷有意识的话,绝对会抵制这种粗鲁的动作!把敷在他额头上的用冰水澎过的毛巾拿下来,拧了拧水,又换了新的毛巾敷上。

杏儿端着一个荷叶莲huā雕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晚饭。一碗燕窝鸡丝粥,一碗桂huā藕糖粥,一碟三色油饺,并着两碟小菜,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轻声道:“太太,吃晚饭吧。“福久乖不乖?吃了没?“安宁揉了揉眉心,接过杏儿递过来的筷子问道。

杏儿回道:“小少爷很乖,由李嬷嬷照顾着,吃了牛乳还有半碗桂huā藕糖粥。小少爷真是乖巧,完全没哭没闹呢。只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外面守着,想要进来照顾老爷,饭也没吃多少。“安宁将燕窝鸡丝粥吃光,放下碗,抽出帕子擦擦嘴角,淡淡道:“这儿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出去告诉她们姊妹就说老爷的病不严重,明儿就能好了,时间不早了让她们回去休息罢。“她们在这儿等着张致远的病也好不了,有什么用!杏儿轻声应了,待安宁吃完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张瑶已经是大姑娘了,知道事重缓急,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安抚了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张玫,拉着她先离开了。福久盘腿坐在榻上乖巧的如同观世音座下的金童,但绷着的小脸使得近前伺候的奶娘和春酌心道:小少爷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威严了,果然是老爷和太太的儿子,不容小觑啊!不过奶娘李嬷嬷觉得压力颇大,平常可都是太太一手在照顾小少爷作息的啊,刚才就只喂个饭。她都觉得比当年伺候精力旺盛的福生少爷还要累,明明小少爷很乖的张口吃饭的。

安宁在灵河里泡过,身上很快出了一层薄薄的几不可见的灰褐色污泥,换了身新的衣裳,也无意理会如同火球般冲撞过来求虎摸求灵果的吉祥,转身就出了空间。轻巧的出了东厢房的门。让原本守在门外的添香先守一会儿。出了月亮门进入到正房里。小福久抬起头来,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无言的可怜模样让安宁心疼不已,赶紧抱起来亲了亲。微挑的眼睛眯了眯扫过屋子的众人,被扫到的众人背上一凉。

“怎么回事?“明明是如同秋夜里的碎玉般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是冬日刺骨的寒风刮在脸面上。生疼!一屋子的下人不由得跪倒在地,奶娘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回太太的话。奴婢本来是要哄小少爷睡觉的,可小少爷不愿意睡下,非要等太太回来,奴婢也没法子,太太恕罪。“小福久窝在安宁的颈窝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他的作息自从过了周岁后就很有规律。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他的睡觉的时间了。安宁亲亲他的额头觉得心疼极了,柔声道:“乖宝贝儿。咱们去睡觉了。“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奶娘丫鬟,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小福久也亲亲安宁,软糯道:“爹,病病,好了?“原来小家伙在担心大老爷啊,真是贴心、孝顺的好宝宝哦!安宁狠狠的亲了小福久一口,眼睛弯成半月形,等小福久回亲过来安宁就更欣喜了。“宝贝儿,咱去睡觉觉咯!明天你爹他的病病就会好啦,爹爹真坏竟然让咱家小福久担心了!“没等安宁抱着小孩儿回到小床边,小孩儿就趴在娘亲怀里打起了小呼呼,安宁柔软的笑了笑,把小包子放到柔软的床上。坐在床边看着他睡了,睡着的小孩儿不像醒着的时候懒得动,一会儿动动换了个睡姿,右边脸被压扁了,将小嘴挤得嘟了起来。不过福久就是再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动作,不像是福生爱踢被子,到现在这个毛病仍旧没改,安康没和他分床睡之前,每每都要把安康和自己冻得凄惨极了。细心的给小福久捻好被子,小家伙嘟嘟嘴,怎么看怎么可爱,越看越喜爱啊。

夜里张致远发了一场大汗,烧也退了下来,翌日清晨让大夫诊断了,大夫只说脉息已稳,并无大碍了,只要吃几剂药,疏散疏散,假以时日调理,也就会痊愈了。

跟前伺候的仆役皆是大松了一口气,也是被之前老爷被抬着回来的青白样子吓到了,又联想到之前老爷一身玉白色衣裳满身血迹硬躺在床上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样子无不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