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五日,正是当朝国丈傅阁老之妻的寿诞,这日不说那些个大小官员,世袭子弟,就是几位郡王公侯也纷纷亲临至贺,端得是huā团锦簇、门庭若市、风光热闹。

张致远带着福久坐一辆马车,安宁则和张玫坐在第二辆马车里。张致远想面对宴席上各色之人,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不过想妻子生的七窍玲珑心,而且长袖善舞,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张家四口在二门处分开了,张致远被管家迎去了外院男客处,安宁则带着福久和张玫进了后院。

管事婆子笑着对安宁道:“兵部左侍郎蒋夫人,吏部右侍郎宋夫人,大理寺卿范夫人……都到了。对了,张夫人您家大姑奶奶也到了,大理寺卿范夫人比您早一点到,她也带了他们家姑娘来了,和张二姑娘倒是差不多大呢。”

安宁知道张瑶这是随蒋家叔婶蒋二夫人来的,大理寺卿范夫人王氏带着范歌先一步来了,对着管事娘子客气的笑了笑。

由管事娘子引着,进了垂huā门,便见两边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正中放着个紫檀座架大理石屏面的大插屏。穿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描金带玉,又各处摆放着木石盆景、名贵huā草,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鹦鹉,画眉,八哥等鸟雀,端的是金碧辉煌,huā团锦簇。待进了屋里。摆件处处皆见奢华富丽,或是雕镂五彩,或是销金嵌玉,更不必提屋子中的挂件儿插屏,盆景huā卉了,饶是安宁也被这富丽堂皇的摆设给晃了一下眼。

“这位是张太太了?有劳你亲自过来给老祖宗拜寿。这是张二姑娘和张小公子吧,长得好真好呢。”来人四十左右。穿着缕金百蝶穿huā大红洋缎装,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九凤挂珠钗。光洁额头悬着七色宝石联缀抹额,甚是华丽照人。

管事娘子行了礼,这才对安宁道:“这是我们家大太太。”

安宁心中了然。知道这是傅家长子之妻,顺忠郡王府的女儿,顺忠郡王乃是先皇的堂弟,当初先皇登基亦有拥举之功,便是封了郡王。不过这顺忠郡王却在今上登基之前,拥举的却非今上,因而地位有些尴尬,并未有什么实权,但又因是老一辈里硕果未多的皇家之人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今上也很敬着。在心里默想完,便忙带着张玫和福久两个孩子行礼道:“大太太好。”

傅大太太忙拦住道:“张太太真是多礼了,咱别在这儿磨蹭了,快些随我进去,屋里好多夫人念着你呢。”

安宁从善如流地带着两个孩子随着傅大太太进了屋里。屋中上首位坐着一白发如银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定是傅家老祖宗无疑了。

“老祖宗,张家夫人带着孩子来给您祝寿了。”傅老太太停下说话,看着安宁母子三人,没让安宁行礼,笑道:“张夫人能来。老婆子就高兴了,哪能受你礼?”

傅大太太在一旁笑道:“老祖宗哪里老了,我可没看出来。您可是府里的‘定海神针”正是有您坐镇府中,上下才有了主心骨呢。”说的傅老太太喜笑颜开,拍着傅大太太的手道:“你倒是嘴甜,会哄我开心。”

安宁暗道傅大太太会说话,大凡是老年人最忌讳一个‘老’字,她自己说老没事儿,但是别人说她老,她就不爱听,看样子傅家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如此看来傅家二太太是锦阳侯府的女儿,锦阳侯可是老牌贵族,家族绵延数代,很得先皇宠信,今上登基时也颇为倚重,因而比起皇家来并不差什么。然而却并没有傅家大太太得老祖宗欢心,平时并不怎么出门,今日就似没看到这位二太太。如此说来倒也没假的,这位大太太八面玲珑,长歌善舞,会讨老祖宗欢心,再加上又握着管家大权,自然是府里的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