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饶有兴趣的看蒋澈纠结的模样,虽说欺负五岁大的孩子没什么成就感,但蒋澈这抠手指皱眉头的小样儿就特别招人想欺负欺负。

吃饭时,安宁看蒋澈只挑酸菜排骨苦笋煲里的苦笋吃,往常在自家蹭饭的时候最爱大鱼大肉的,怎么今天是变性了?想着夹了一个蟹粉狮子头在他跟前的碟子里,笑道:“澈哥儿不是最爱吃狮子头了,今天没人跟你抢,怎么就不吃了?”

长者赐不可辞,蒋澈本就是小老虎一样的肉食动物,让他突然改学兔子吃胡萝卜那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但今天不一样啊。看到福久根本也没有往狮子头上看,就觉得景曜说的是真的,糊里糊涂的就被走进了景曜给挖好的坑里。安宁不知道这些,景曜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是啊,来者是客,我们都该让着澈儿的,我可是最爱这道银杏百合炒笋尖了。”

景佑嘴角抽了抽,那是娘喜欢的菜式,听景曜这装腔作势的就知道其中有问题,再看蒋澈小苹果蔫儿吧唧的样子,就觉得其中有诈。席上最后一道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端上来,景曜抢着起身给众人盛汤,略带热情道:“这汤是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很是鲜香,福久最爱喝了,澈儿也尝尝。”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

福久点点头。他本来就喜欢这道汤,挑着樱桃吃了,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樱桃核已经剜除,嵌了斑鸠肉。自然鲜美。蒋澈见福久点头,也跟着喝汤,就是平时不愿意吃嫩笋丁子也没剩下来,就觉得好喝。本来他点的糖醋鱼还有蟹粉狮子头,除了安宁夹来的一颗狮子头他不能推辞吃了,其他的没吃,景曜在一旁闷笑。低着头肩膀都在颤抖,安宁狐疑的看了儿子一眼,露出无奈的神色来,指不定这熊孩子又搞出什么名堂来,一时又看不大明白。不过看蒋澈小苹果包子脸皱着。想吃偏又做出一副‘我才不稀罕’的傲娇模样,很有喜感啊。

一顿饭吃下来,福久一如平常的‘荣辱不惊’,就是蒋澈朝他挤眉弄眼他瞪着黑琉璃般的眼睛回视,愣是没明白蒋澈的意思,又碍于餐桌上的礼仪,蒋澈鼓着腮帮子,眼睛瞪的溜圆,活像被夺食的仓鼠。让景曜心头都升起了一股儿罪恶感,但好歹忍住了,这罪恶感是忍住了,但看他对着桌上没能吃到的蟹粉狮子头和糖醋鱼可惜可叹眉头皱着的纠结模样,忍俊不禁的转开了脸,就怕喷笑出来。景佑长眉微挑。腹诽这个哥哥就跟白痴一般,傻了吧唧的盯着蒋澈瞧,还憋笑,什么时候能有个正行啊!

差不多吃个**分饱,蒋澈瞪大眼睛看福久夹着蟹粉狮子头吃的欢,再看景曜也是啃骨头啃的正欢,就连景佑也在夹糖醋鱼吃,嘟嘟嘴,心里腹诽:你们再吃,我以后肯定比你们长的高的,了不起!

这顿饭吃的算‘宾主尽欢’,安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景曜,景曜跟着打哈哈,说明日带着福久和蒋澈去玩蹴鞠,蒋澈眼睛一亮,转眼就把饭桌上没吃到多少肉的怨念给忘了。安宁也不拘着他们,正好九月天蓝云白,风清气爽,正是京城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景曜和景佑也放了援衣假,索性就出去游玩一番,呼朋唤友的也自在悠哉。

本来安宁都将这日饭桌上发生的事给忘了,忽有一日蒋太太过门来小叙把这事儿当笑话讲了。说起来蒋澈有两日连平日爱吃的肉菜都不沾了,就喜欢吃带竹笋的菜,可把蒋大奶奶唬的不清,可怎么问他他就咬住牙就是不说,本来还想请大夫过来瞧瞧,第三天他又吃起鱼肉来了,再问他他就说吃竹笋节节高,是要呼啦一下长高的,众人听了皆哭笑不得。安宁当下就想起那日景曜装模作样,说起来的几道菜里都有笋尖,回头问景曜,景曜嬉皮笑脸道:“娘啊,这可不是儿子的错,谁让蒋澈断章取义来着,儿子只说吃笋尖能节节高,可没说不能吃鱼肉啊,儿子当真是无辜至极!” 安宁拧他耳朵,道:“你好意思诳个五岁的小孩儿,还能再有点出息成不?”

景曜嘻嘻哈哈的把话题岔过去了,回头从自己的玩具箱子里找出来一套黄梨木的木雕给蒋澈,以表自己的那么点歉意,蒋澈本来还郁闷自己怎么还不长高的事,见到了木雕立马把这事儿给抛之脑后了,曜叔曜叔叫的那是一个甜!景曜摸摸鼻子,这小孩儿欺负起来没甚大意思嘛。

话说安宁自从七月去太行山那边的庄子上,和吉祥在太行山寻到不少天材地宝后,就对这寻宝游戏上了心,虽然说她现在能瞬移的距离最多也就能达到太行山,但这也足够了,方圆里也有些福地可去探寻。不说天材地宝,就是也能为空间增加一些空间里没有的植物种类,但也寻到了一些颇蕴灵气的天材地宝,分门别类放置在空间中。渐渐肚子大了起来,这个寻宝行动频率就小了下来,而且每每还要面对吉祥注视在她肚子上的好奇目光,让安宁只得顾左右而言它,要么就是拿灵果转移吉祥的注意力,况且这招百试不爽,吉祥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安宁这瞬移大多是在午睡时进行的,而那夜黑风高夜,她根本就没那个胆,大老爷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也是怕晚上安宁有什么需要他也好第一时间注意到折腾出来的,安宁才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的,因而就选在午睡或是傍晚大老爷没回来之前这等时候。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日大朝会下来,张致远并未和同僚们寒暄。只和好友范青逸说了两句就别过回家来了。回到正房略有添香在外守着,张致远便知是安宁在卧房里安睡,轻手轻脚地进了碧纱橱,添香依旧守在外间。还不忘竖着耳朵听着里间的动静,防着安宁醒来找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