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知道张致远专心公务,就没有去打扰,等到张致远从外书房回来,天已经蒙蒙黑了,掀开帘子看到安宁正起身,快两步走过来搀住。

安宁忙吩咐鹊儿,道:“让厨房摆饭罢。”看了张致远一眼,道:“你不饿,我都饿了。”

张致远心暖,嘴上却道:“你双身子要紧,何必要等我,若有下回我该让小厮过来通报一声。”安宁嗔了他一眼,这人嘴上这么说,眼中的神色可并非那么一回事,典型的口是心非。

夫妻俩和和美美的吃过晚饭,景曜景佑还有福久的饭菜分例不走大账,全都是安宁这边的小厨房,小狐狸再狡猾还是斗不过奸诈的老狐狸,屡屡败北,再加上安宁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张致远顾忌着,就把好不容易‘正了名分’能上桌吃饭的几个孩子赶走了。

“说起来弟媳妇和澄泓家的也快生了,正赶在腊月里,滴水成冰的可不好受。”安宁同张致远说道,安然的妻子沈氏虽被接到扬州照顾了,但哪有管家太太离开那么久的,差不多安胎安稳了沈氏就回了都城,如今快到预产期,沈太太就过来照顾她生产。

张致远‘嗯’了一声,安宁见他兴致不高,就不勉强他,话题转到公务上去,张致远不会小觑自己的妻子,言简意赅的说了。安宁觉得根据大老爷的描述,那位诚郡王性子坚毅果敢,善于隐忍,有气魄,如今的形势需要的不是宽仁贤明的君王,而是有开拓魄力,革除弊端的君王。不管这些,安宁担心的和乌先生差不多,张致远对于小妻子担忧挂念自己很是慰贴,揽着安宁说了会儿软和话。

安宁心里喟叹:在扬州时遇刺。在都城时遇险,何时能平静下来?这离她原本做米虫的理想渐行渐远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大老爷修炼《清心诀》已两年有余,虽然这部功法主要是炼气。但以张致远如今的境界不说是顶尖的高手,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安宁不要钱流水一般的将空间里能给他们食用的灵药灵果拿出来给他们食用,再加上张致远本身的坚毅,虽然越往高层修炼突破越困难,但如今他的《清心诀》已经练到了第三层。景曜几个孩子的进步更明显,原本就是经脉里的杂质相对少很多,修炼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对了。上次在鸡笼山找到的金兰芝和黑芝成熟了,明儿就拿出来炖汤给他们喝。

张致远侧头见小妻子神色迷茫,就知她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没出声,还很享受刚才小妻子的关心,再看看身上穿的棉袍,嘴角不知觉得翘了起来,眉眼中俱是笑意。虽夫妻俩一时没再说话。室内倒是默默流转着几分温情。

翌日安宁果然将金兰芝和黑芝拿出来,还有其他一些珍贵的野山菌配着高汤和从碧波潭抓来的鲜鱼熬成了乳白色的鲜汤。做好后正赶上张致远从外书房回来,几个孩子也赶上好时候。就是福久也喝了两碗鲜美的野山菌熬成的鱼汤。冬日里喝上一碗热腾腾鲜美的鱼汤,感觉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景曜和景佑一人喝了三碗,要不是肚子鼓鼓的装不下了,他们俩还真再喝一碗的,果然还是娘做的汤好喝,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得亏安宁考虑到了,做了不少,不然还真的不够喝的。

张致远勉强保持了优雅还有为人父的形象,没做出争抢的动作来。但动作一点都不慢,一口气喝了三碗后,等放下汤盅,才是福久喝一碗的时间。再看安宁温柔和慈爱的神色,将责备的话咽了回去,毕竟是才喝了汤再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斜睨了一眼景曜那略显粗鲁的动作,带了点不爽,但还是选择了无视,既然妻子那么欢愉,这次就先算了。曼斯条理夹了一筷子蛋黄南瓜,最近安宁特别爱吃甜食,因而每餐桌上必有几道甜品,张致远并不排斥,无视了吃的正欢的几个孩子,同安宁道:“昨儿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安宁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张致远说的是什么事,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怎么还问我。”言下之意就是多此一举,张致远有些不大好意思,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景曜百忙之中凑空出来好奇道:“娘啊,你和爹在打什么哑谜啊?”

安宁喝了一口汤,虽说金兰芝和黑芝对她的功效不大,但聊胜于无不是。听景曜这么一说,就笑道:“是这样的,打比方来说你现在碰到一个难题,往前走呢遍地荆棘,阻力重重,但一旦成功了就会繁花似锦,往后退呢是独木桥,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虽不至于是万丈深渊,但以后的路就是平凡无奇,你们会选哪一种呢?”这般描述虽然不怎么贴切,还有些夸张,但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这样啊,”景曜抬了抬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是我选,自然是往前了,不成功便成仁,往后的路虽然没那么危险,但龟缩起来并不是儿子我的风格啊!”

景佑笑眯眯道:“我和景曜的想法一样,有句话是‘富贵险中求’么,一味的退缩,循规蹈矩并不可取。当然了儿子可不是某个愣头青只知道横冲莽撞,要知己知彼方可。”

“你说谁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