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秀梅说道:“小五啊,李星怎么来咱家门口闹腾,你打他家孩子做什么?”

小五说道:“你不知道啊娘,他家那孩子脾气野得很,满嘴脏话,极不讨人喜,不教训教训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张秀梅说道:“你小时候脾气也野得很,还不是动不动就要打这个砸那个。”

小五说道:“我那可不一样,我一般都是为别人打架的,谁横我打谁,而不是去欺负弱小,再说了我可从来不说脏话,不然我妈和我爸要打我嘴巴子的。”

“也是,说脏话的小孩向来不讨人喜。”张秀梅点头说道。“李星那两口子不通人气,李星以前就游手好闲,这娶了媳妇儿之后能收敛了一些,可是他那媳妇更能闹,没看一天到晚砸碗摔盆的,上回还和李星打了起来,虎得很,你没事少招惹他们家。”

小五说道:“我哪想招惹他们,就是看到余小光被那小子带人围殴就上前赶走他们,没想到就跟我横起来了,照我以前的脾气非得打得他服服帖帖。”

“小傻那孩子啊,头脑不灵光,倒是个善主。”张秀梅说道。“李星的儿子好像叫李昊天吧,咱乡下人的名字起高了不好,不是早夭就是害人精的命,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讲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娘,还有俩月江绒也该放假回来了,正好咱家还有点余钱,我在想,是不是要着手盖房子的事情,她在上海那大城市住惯了,没准回家再住旧房子不适应。”小五说道。

张秀梅说道:“江绒是吃得苦的孩子,这点你不用担心,至于盖房子的事情,你估摸着要是可以的话那就请人来盖,你也大了不用事事都我来操心,正好我也闲得难受,能帮得上忙,省点钱。”

“嗯。”小五嗯了一声,突然发呆起来,张秀梅看在眼里,知道他又在想江绒,也就一笑了之没打扰他。

小五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梦住进了大房子里,和江绒过上没羞没躁的小日子。

第二天早晨是周末,小五作为公司的老员工可以在这一天带薪休假,他照常带着张秀梅去镇上的医院检查看病。

拿了药回三里屯后,小五刚把张秀梅扶下车,赵大海就骑着凤凰牌子自行车冲过来,嘴里喊着:“小五,小五。”

小五见赵大海神色慌张,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就将助力车推进院子里,然后才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把你急的。”

赵大海说道:“出大事儿了,我刚刚好像见到鬼了!”

“你脑子烧坏了吧,大白天见鬼,你这周不是加班吗?”小五说道。

“不是,我见到江生了。”赵大海说道。

小五听到赵大海如此说,脸色微变,连忙看向堂屋门口的张秀梅,他把赵大海推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可别乱讲话,这话能瞎说吗,江生都死了几年了。”

“我真没瞎说,我亲眼看见的。”赵大海说道。

“你在哪看见的?”小五疑惑道。

赵大海说道:“在梨园的后街,我今天去加班,但是娇娇来那个了,在宿舍疼得紧,非说想吃肉包子,我寻思着工厂左右各有一家包子店,一边是钱塘镇的,一边是梨园镇的,梨园大街有卖冰糖葫芦的,小女生也喜欢吃这东西,我就决定跑远路去梨园大街买。”

“你说重点。”小五说道。

赵大海缓了口气说道:“到了梨园大街,路过梨园行的时候,我看见梨园行的大门上贴着热烈欢迎上海梅派京剧团莅临指导几个字,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绕着旁边的围墙到了梨园后街买糖葫芦,你猜怎么着,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衣华服的人从梨园行的后门走了出来,跟江生长得十分相像,跟我们差不多年纪,比五年前江生离开时的模样略微成熟一些。”

小五皱着眉头,知道这种事情赵大海肯定不会开玩笑,问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江生五年前的时候随着志愿军的大部队离开北平,那时候他十七岁,略显稚嫩,五年过去应该是二十二岁了,但是模子肯定没变太多。

“绝对没有看错,这事儿我能看错吗?”赵大海说道。“不过我没敢跟他打招呼,当时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向我笑了笑,跟江生笑起来一模一样。”

“他没认出来你?”小五诧异道。

赵大海说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跟着他再三确定,最后他进了公园里我就没再跟着,骑车就赶回来找你了。”

“他现在在东单公园?”小五问道。

赵大海点头,说道:“他没认出来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