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钱都交了县城的房款了,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你说怎么着吧!”她小姨也是个横着走惯了的,“要不这样,这屋里的东西,你随便搬点什么回去抵数?”

木兰环视一眼屋里的破板凳旧箩筐,连她家里搬家的时候都没带走的东西,现在让她搬回去抵消债务?木兰冷笑一声,对木妈说:“我就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还我们家的钱,你还不信,如今可看见了吧?”

木妈也气得双手发抖:“真没想到,我看在姐妹的情分上,好心借钱给你们,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木兰说:“反正他们也不跟我们讲情分了,我们也不必再顾忌什么,等他们搬了去县上,我就去请一帮流氓,天天在他们家门口嚷嚷,说他们欠债不还钱,让他们做不了生意,看他们在县里还呆不呆得下去。”

小姨气得拍桌子骂起来:“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当初你妈把你生出来就应该按尿桶里淹死,没得出来丢人现眼,一个姑娘家,还好意思说请流氓!”

木兰也朝她瞪起了眼睛:“那你就等着看我敢不敢!废话少说,还不还钱?”

看着变漂亮了以后气势强了许多的木兰,小姨莫名地感觉有点儿怯场,最后气哼哼地进屋里拿出三千块钱,“啪”地扔在木兰面前:“家里就这么多了,你要就拿去,反正再多是没有了。”

“好!”本着能收回一点算一点的心情,木兰把那叠钱小心地收了起来,“那剩下的就打个借条吧!”

“什么,还要打借条?还怕我赖账不成?”

“难道你现在还不是在赖账吗?今天这借条你要是不写,我跟我妈可就赖在这儿不走了,而且我们还不介意到乡亲四邻家走走,好好诉诉苦。”

“你!”小姨虽然抠门,可还是爱面子的,要是被她这么一宣扬,原本在县上买房子这么长脸的事,这么一来还不都传走了样?

“二姐,你给说句话,是不是真的这么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木妈这时候也狠下了心肠:“我们家的事现在都是木兰说了算,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算你狠!”小姨骂骂咧咧地去表弟房里找出他写字的纸笔,胡乱写了一张借条甩给木兰。

木兰看看那鬼画符似的签名,有点放心不下:“小姨,要不你在这儿给按个手印?”

“按什么按,借条都写了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我咬手指不成?”

“不用咬手指。”木兰一点儿也不嫌麻烦地跑到村委去借印台,小姨趁机对着木妈一边哭哭啼啼地喊惨一边痛骂木兰的不懂事,木妈一动不动地坐着,铁了心不再管这事儿了。

木兰借了印台回来,半逼半劝地让小姨在借条上按了个手印,把借条叠得整整齐齐地收进口袋里,跨上自行车载着木妈出门回家去了。

刚好表弟在外边晃悠饿了回来,张口就喊:“妈,饭做好没有,我饿了。”

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小姨一把揪过小弟就去扇他的屁股:“吃吃吃,小兔崽子就知道吃!”

木兰哈哈大笑,对后座上的木妈说:“妈,剩下这些钱你可千万别客气,见一次催一次,一定得全收回来。”

回到县城,木兰也不急着回家,直接就把木妈带到卖电器的商场去挑电视。

买电视对木妈来说算是家里的一件大事了,她还真没做过这个主,迟疑着对木兰说:“要不让你爸也来看看吧!”

木兰想了想:“也行,那回头喊了我爸一起过来挑,还有小妹也一起来。”毕竟爸妈才是家里的长辈,木兰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过强势了不好,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让他们做主,高兴一下也好。

母女两人从商场里出来,又顺便去菜市场里买了菜才回家,一回家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小妹旁边跟她一起卖豆腐,刚好有客人上门,只见他熟练地掀开盖在豆腐上的白布,转动两下压在豆腐上的木杆,拿一把豆腐刀顺着木杆滑动两下,把客人要的豆腐切下来,麻利地装到白色透明塑料袋里,打一个结,递给客人,顺便把钱收回来交给小妹。

木兰笑道:“赵哲伟,你怎么过来了呀!”

赵哲伟笑眯眯地跟木妈和木兰打招呼,然后说:“反正放假没什么事,就随便走走,刚好想到你家的豆腐花好吃进来吃一碗,顺便等你回来。”

木妈呵斥木棉:“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干活呢?”

赵哲伟忙说:“不是,是我自己觉得好玩。”

这时二姐也从后边捧着两板还冒着热气的豆腐出来:“木兰,你同学都等了你一早上了,你快带人上去二楼坐坐。”

木兰提着刚买回来的菜招呼赵哲伟上了二楼:“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怎么不去找以前的同学玩呀?”

“这不假期还有好多天呢,慢慢再去,你呢?”

木兰笑了笑没答话,只去倒了水给他:“这是我们乡下常用的棠梨叶泡的茶,夏天解渴还是挺好的,你别嫌弃啊!”虽说木兰的初中高中都是在县城里念的,可是当时的她脸上还有一道可怕的疤,性格又内向自卑,根本就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现在回来也没有什么人可联系的。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木兰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准备去做午饭:“中午在我家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怎么好意思啊,又在你家吃饭。”赵哲伟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一万个愿意留下来的,“你还会做饭?”

“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哪个不会做饭啊,我来就行了,你不用进来。”

“没事,我就打打下手,反正一个人坐着也无聊。”

木兰见他摘菜拍姜剥蒜的手法还蛮熟练的,不由惊讶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