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地头蛇的脸色一横,眼底冰冷残忍。

当过兵的人,谁手里没几条人命。

为了自己能够活的像人,杀个奴隶又算的了什么。

“洗手。”平静而疏离的声音再次从月初的口中传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境地。

“……”

嘎?

刚刚一鼓作气想好了决断,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见了一个非常不符合逻辑的一句话。

洗手?

这是几个意思!

地头蛇脸上被月初变幻了很多次的奇怪态度砸的头晕。

那边……

一直低着头的小奴隶,忍不住鼻头发酸。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奴隶连吃饱都成问题,更何谈洗澡?

这一双手。

他也是搬过石头的,那些石头很沉,经常划破手掌。不知道多少次手掌血肉模糊了,可只能忍着。

眼前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干净的,就像是没有杂质的清水。

可自己呢?

做苦力的自己,总是受太多的伤。伤口好了又破,破了又好,一双手里面,夹杂着污血和泥垢,看起来惨不忍睹。

本来都已经麻木了。

可是此时看着素净的茶杯,再对比自己凄惨的一双手。

嘴里,微微泛苦。

他……

这是嫌弃自己脏了。

想要把手缩回去藏起来,可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硬是让他倔强着抬起头,却……终究还是没敢对上那双眼睛。

“快洗。”发现了这么尴尬的状况,地头蛇此时才发现,让一个小奴隶留在这里,是一件多么失策的事情。

这可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奴隶,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出去,还留着在这里碍眼。

那边坐着的是谁啊?

那可是比尊者还要更高一等的药尊者。

每一个药尊者都是超凡脱俗的人儿,怎么能够容许污秽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现在药尊者已经发话了,地头蛇赶紧指使小奴隶快洗。

“…………”

死死地咬着嘴唇,手臂颤抖着,将水倒在了双手指上。

刺痛的感觉自双手传来,乌黑的伤口被热茶烫开。

黑色的泥汤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狼狈不堪的一如他骄傲的心,七零八碎散了一地。

“继续。”

身体一晃,‘小奴隶’拿着茶壶,往自己的手上倒。

低着头的他,泛白的唇瓣终究还是被咬破。

始终倔强的眼睛里,一滴滴的流下眼泪来。

明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自己都没有哭,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洗手而已,自己会哭的那么惨。

好在……

泪水落在了手心里,和茶水一起落入了地面上,晕染成花。

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种罪?

为什么,自己要受到这种委屈?

为什么,自己要不人不鬼的活着?

热茶冲刷着双手,心也跟着不甘了起来。

凭什么自己不是青段就要当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