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瑞川还没思量出个所以然来,包厢门又被打开,朗文低着头走进来,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不敢抬头看他。

她声如蚊呐:“对、对不起……”

傅瑞川目光柔软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又树立起高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朗文手足无措,“那天你伤口发炎,发高烧说胡话,我听见你在叫舒姐姐的名字……”

她只是忍着心里的疼痛,想要实现暗恋的人的心愿而已。

他连在病中都想着舒姐姐,那一定是很重要,于是她就自作主张地去把人找来了。

她说完一滴泪水滴了下来。她拼命忍住,但还是滴了下来,隐隐的啜泣声也隐藏不住,心里又酸又涩,她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傅锐忱太阳穴都痛起来了,他无奈地叹口气,抽了纸巾给她,“别哭了,会变丑的。”

朗文果然抽抽噎噎地渐渐收了声。

她的心思这么明显,傅瑞川不傻,不会看不出来。但是他现在心里装着别的女人,那个人不爱他,他不可能会回应朗文的感情。

只是单恋的痛苦有多大,傅瑞川清楚。正是如此,他也对眼前这个单纯勇敢的小姑娘多一些同病相怜的怜爱。

其中掺杂着的,还有感激。

当时傅瑞川被傅锐忱折磨,只是他也没想到绝望之际,朗文会求朗家的人救他。

后来他苏醒过来之后,发现是朗文一直在病床边陪护他,哭得像个泪人。

她累了,也瘦了很多,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很多一般。

后来傅瑞川见到归国的朗家一把手和朗文的哥哥朗星,这才知道原来朗家出手帮他,不仅仅是因为朗文的恳求,还因为他母亲从前曾经帮助过朗父,在海岸边救了他一命。只是当时情况匆忙,后来朗家搬去国外,就再没见过他,也没能还上恩情。

现在回来一见他,才发现竟是恩人儿子,可惜恩人已经离世,他的孩子竟然有这样曲折的身世,为了报答当年恩情这才不惜站到傅锐忱的对立面,救出了傅瑞川。

傅锐忱不会放过他,已经剪掉了他的大部分羽翼,因此傅瑞川只能暂时接受朗家的帮助。

朗文哭完了,抽抽搭搭地抬头看他,大大的灵动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川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讨厌我。”

傅瑞川叹口气,“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欠你一个恩情。”

朗文脸色变了变,“你母亲救过我父亲,我们还你恩情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傅瑞川不说话,朗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静默良久,朗文想起来父兄曾经说过的关于傅锐忱的事情,她知道川哥哥的这个兄弟并不好对付,因此朗文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还要报复吗?傅大哥不是好惹的,我怕……”

我怕你再受伤,怕你再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朗文咬咬唇,没把这话说出口。

傅瑞川有点烦躁,想要抽根烟,摸了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有。

傅瑞川苦笑一声,“报复?不了。我已经没了还手的能力,已经是他手下败将了,何必再去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