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身体一直不好,加上警校离家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基本周末他都会回来看看。

那回星期五下午训练结束得早,他天黑前就赶回了家,提着包上楼梯的时候,坐在楼梯上的女孩晒着夕阳,给他挪开了一点位置通过,同时朝他“哼”了一声。

从侧脸看去,女孩的脸比正脸瞧着还要肉乎,还有不悦地撅起的粉红小嘴,偷瞄他的小眼神,哪里都可爱得不像话,时年一时没忍住,伸手掐住她的脸颊,豆腐似的又软又滑,笑骂:“小丫头倒是记仇!都上星期的事了还生气呢!?”

薛子汀拍掉他的手,埋头继续写她的卷子。

时年在她面前的台阶上蹲下,托腮看着她:“怎么不进去?被赶出来了?”

“你才被赶出来了呢!”她瞪他,傲娇地甩头,闷闷地说,“忘带钥匙了。”

“爸妈呢?”

“应该出门了吧,门铃按好久都没反应。”

刚说完,忽然某个地方发出一串轻但清晰的“咕噜”声。

女孩蒙头捂住自己的肚子,做掩耳盗铃状。

时年挑眉,从包里拿出火车上没吃完的奥利奥饼干,当着她的面大口吃起来,玩味儿地问:“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没有!”薛子汀的视线无意识在食物上流连一番,抿着嘴,像是视死如归的壮士一般,毅然决然甩开了脸。

“很饿吧?”某人又吃了一块饼干,厚颜无耻地问。

“才没有!”

“唔,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我饼干吃不完还想让你帮忙吃呢,那我丢掉了。”说着他就要把剩下的直接丢进楼道角落的垃圾桶里。

“等一下!”薛子汀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他的手,但抬头迎上时年戏谑的眼神,险些被她抛弃的无谓的尊严又占了上风,转口说,“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时年望着她憋红的小脸,不由笑出声,再次狠狠捏她的脸。

原来是爷爷突然生病住院,薛父薛母都赶去医院照顾老人,本来早就嘱咐了时年妈妈照顾一下薛子汀,结果她为了好好招待薛子汀,临时去菜场买了菜就晚了,到家时,时年已经把薛子汀带回来了。

时母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时年那么精致的五官,有七分是随了她。虽然她今年四十多,看着却只有三十来岁非常年轻,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整栋楼的人都喜欢她。

虽然薛子汀一家搬来才半个月,不过凭薛母那大大咧咧的热心肠,早在三天内就把邻居们认识了遍,他们两家又是上下楼关系,感情尤其好。

饭桌上,时母不停给薛子汀夹菜,笑说:“阿姨手艺比不上你妈,子汀别嫌弃,多吃点,你妈妈说你最爱吃西兰花和四季豆了。”

薛子汀脸红,忙说:“谢谢阿姨,很好吃。”

时年觉得稀奇,也伸了一筷子炒得翠绿的四季豆进她碗,却得了女孩一记白眼,和不情不愿的一句“谢谢”。

时年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好像对我特别有意见啊,我都不知道你一说话就脸红,怼我的时候可来劲了。”

时母马上训斥:“小年,你做了什么还不清楚,怨不得人家汀汀生你气!”

时年撇嘴,顾自扒饭。

饭后,薛子汀坐在客厅写作业,时年翘着腿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薛母洗了一篮子草莓端来给她吃,又说:“汀汀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你时年哥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他没什么出息,初高中的时候成绩还是过得去的。”

“什么叫‘还是过得去’?不回回考段前三吗?”时年叼了个草莓,坐到她身边,“我看看,哪里有问题?”

“不用你教,我会写。”她把卷子遮住。

时年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随手拿过她的草稿本一翻,里面除了乱七八糟列了好多算式写了好多单词外,居然还有各种动漫人物的涂鸦,数量还不少,两三页就有一副。

时年不懂绘画,不过基本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不像一些学生,画的都是歪的脸五官不对称或是没脖子这类人物,薛子,这些虽然都是用圆珠笔随便画的,却都很有水平,再好好修一修就能是很漂亮的原画。

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薛子汀红着脸把本子抢回来藏好,但时年马上又拿走她的课本,刚翻开第一页,漩涡鸣人正比着剪刀手朝他咧嘴大笑。

再往后,涂鸦亦随处可见。

一秒后,课本同样被抢走。

时年笑:“上课不专心听讲,就知道画画。”

“哪有,我是课间的时候画的。”薛子汀脸红到耳根,眼神躲闪,明显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