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看见时年出现,薛子汀其实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惊喜,没由来的还特别开心。

但是看他跟程小苏聊得那么开心,她假装的不悦就忽然变成真的了,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心绪的变化让她的怒气更上了一层楼。

程小苏是他们班的班花,说不定再过一两个学期就会变成校花,跟谁都很聊得来,几乎是完美的存在,至少薛子汀是这么认为的。

想着,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泄气。

黑乎乎的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程小苏娇脆的笑声整个操场都听得见。

说什么这么开心!哼!

“啪!”猛地一个巴掌盖在她头上,身边轨轨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骂道:“看什么呢?还跑不跑步了?老师说这次八百我再拉你跑,我们俩都不合格。”

轨轨原名归青青,跟薛子汀同桌,虽然姓氏好听但无奈父母取名废,整了个她很嫌弃的名字。

“青青”,不仅绿,还是double绿!

所以她不喜欢人家叫她名字,小的时候很迷一本漫画,于是取了第一个字,给自己整了个外号“轨轨”,久而久之,认识的人也都这么叫她。

“知道了知道了。”薛子汀不高兴地噘嘴。

暴力女,老是打她。

才跑了一圈,薛子汀就摆摆手,气喘吁吁:“不行了......呼呼!”

“你妹啊,才跑多久?”

“今晚......今晚不是已经跑了......”她没力气继续说,干脆比了个“2”。

轨轨快被她打败了:“那这两圈也得跑完吧,什么叫有始有终啊薛子汀!?大晚上的我本来可以回家,就为了陪你跑步才留下来的好伐!?”

“知道了......呼呼,你......你先跑,我随后。”

“啧,不管你了。”轨轨又给了她一巴掌,风一般跑走了。

天哪,为什么世上会有八百米这种东西......薛子汀像个虚脱的老人,按着酸痛的腰,以走路都追得上的速度慢跑前进,准备就这样含糊过去。

“哟,哪里来的老阿婆?”时年双手插兜,悠闲地跟着她。

薛子汀不想理他,勉强自己加快速度。但莫说时年腿长,在警校每天都要高强度训练,就八百这种事根本小菜一碟。

他踩着小碎步悠哉悠哉地跟着拼了老命在前进的薛子汀,时不时发出几声“啧啧”。

薛子汀忍无可忍,停下叫道:“你到底要干嘛?”

时年若有所思:“诶,我刚听你那同学说,你这次数学测试好像没及格,差三分呢,好可惜哦。你说你妈妈要是知道......”

“啊!”薛子汀暴跳如雷,“不准说!”

“行啊。”时年笑容满面,“只要你能追上我,我就考虑考虑。”

薛子汀瞪眼,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撒腿就追!

时年小跑,游刃有余地回头看她在很努力地跟着,嘴上又开始犯贱,刺激她说:“薛子汀,你跑这么慢要怎么追上我?快点快点,过终点可就无效了啊。”

“啊!知道了知道了!”薛子汀咬牙加速,突然使出洪荒之力猛地扑上来。

小丫头这股爆发力着实叫人意外,可见平时被岌岌可危的成绩和薛母“虐待”得有多惨,但对于时年而言,想要躲掉简直易如反掌。

但望着那拼命追赶他的女孩,鬓角被汗水淋湿,大眼睛里闪着十分稀罕的干劲,他情不自禁放慢了步伐......

“砰!”

他想自己一辈子都能记得那副柔软的小身子带着十足的力道撞上来时的感觉,稍微有点疼,但他在秋夜里却闻见了一股可口的甜味,像夏天融化的雪糕,像游乐场云朵似的棉花糖,像电影院白金色的爆米花,这种感觉在那一瞬间就唤起了人生最初的美好记忆,是最单纯的最可口也是最多彩的记忆!

女孩却一点不自知,因为自己追上了预备警官而洋洋得意,跨坐在他腰上,甚至圈不住他手腕的小手非要勉强自己,将他双手按在地上,挑衅说:“抓到你了!”

......

“抓到你了!”

随着这一声带着喘息的欢呼,黑夜像雾一样褪去,露出原本被隐藏其后的白昼,中学的塑胶跑道换成了笔直宽阔的林荫道,清晨空寂的砖石人行道上,当年的女孩稍稍成熟了一些,但抱着他腰时露出的得意,仍与那时如出一辙。

女孩紧紧环着他健硕的腰肢,眨巴着清泠泠的眼睛与他对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叫起来松开了手,尴尬得甚至不知该站在哪里,羞红了脸:“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叔叔说......说追的!”

时年咳一声,将渐渐升起的燥热拼命压抑下去,低声说:“知道了。你去前面公园,找个人多的地方坐着等我。”

“......哦。”

天哪,要疯了!

时年足足跑了十条街才完全冷静下来,到小公园找了一圈,最后在湖边的小亭子里找到她,靠着柱子睡着了。

......

早上没课,清早就起床折腾就算了,薛子汀以为自己能买完早餐就回去补觉,没想到时年让她回去换了衣服,带着她直接上班去了。

去分局拿了资料,跟白宁三个一起开车到了某小区外围,昏昏欲睡的薛子汀也没多想,就屁颠屁颠跟上。

倒是白宁问时年:“她也来?”

时年:“没尸体没血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