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他和薛婴逛着逛着,走到落雁湖那边,长堤太绕,所以俩人走到一半儿,上了湖中间的折桥往回返。

苏平疆抬头看着贺鸣凰:“臣如果说那个桥……漏了,皇上您信吗?”

那个折桥是石柱为基打在水里,石柱与石柱之间架梁,梁上铺以横木,榫卯相连、契合一体,谁知道这桥走着走着,苏平疆左脚就踩塌了一处,一时半会儿还拔不出来,在薛婴面前已经是第三次出丑了,他心中尴尬得要命,左脚往外拔,右脚猛地用力……得嘞,周围塌了一片,他和薛婴全掉下去了。

苏平疆心道:说起来您可能都不信,在落水前一秒,薛婴还在那嘲笑我来着。

贺鸣凰还真相信。

她心里头清楚呀!

上辈子薛婴帮着贺鸣山篡位杀进了宫,她就是从那个桥上逃跑,然后掉进水里的,过程不能说很相似吧,简直是一毛一样。

这辈子她一次都没有去过落雁湖那处折桥,要不是今天出了事儿,她甚至忘了落雁湖上还有座折桥了,更别说专款专用去修缮了!现在她又十六了,那桥也该腐坏了……

这……大概算是薛婴的报应?

贺鸣凰内心五味杂陈,要是以前她可能希望薛婴直接挂了最好,可是现在薛婴太好用了,她舍不得,况且这几年还是真处出了几分情谊的,便道:“郝太医是杏林圣手,皇后必不会出事的,你们这些奴才好好照顾主子尽好本份就行了。”

她又转头对着苏平疆道:“苏宝林不必在此扛着,回去换身衣服,让郝太医也顺便帮你瞧瞧身子是否有什么不妥。偏信则暗,朕先不追究你说的到底对不对,等皇后醒了自有定论。”

苏平疆回到永畅宫,苏油一边儿给他倒热水洗浴一边儿哭。

“哭什么啊,我没事。”

看到苏平疆一脸疲惫,苏油哭得更大声了:“这还叫没事儿啊!他们长春宫也太不是人了!主子也落进水里,还把皇后救起来了,不说也给主子换身衣服,还明里暗里诬赖落水都是主子害的!”

苏平疆今天的确很累,懒得搭理他,便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儿上养神。

也不知道薛婴醒了没,郝太医都说没事了那肯定是没事了吧。

当时薛婴落水,他真是魂都要吓飞了。

落水的地方也不凑巧,就在湖中心,他和薛婴掉落的地方差了大概两尺多,棉衣一吸水人沉得快,他好不容易把薛婴够着了,差点没被他身上那件斗篷一起裹成落雁湖俩冤魂。他解开薛婴的斗篷,夹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游了半个湖,上了岸薛婴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只好把薛婴放平了……一直等薛婴吐了水出来,他才抱着薛婴往外求救。

苏平疆蹲在浴桶里双掌合十,心中默念:“实在冒犯了,我也没办法,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忘记的,就当没发生过。”

苏油在旁边道:“主子是应该好好拜拜佛,咱们这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苏平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