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沉默一瞬,抱着妞妞下车,看都没看顾承一一眼。

顾承一去不去酒吧,她无法管,也不想再知道了。

她忘不了对顾承一的情,难道还管不住自己的心吗?顾承一,她真的爱不起,那份爱太过沉重,她早已没了年少时不顾一切的勇气。

晚上的聚餐顾承一定在了一家酒楼,言诺下午去了花店一趟,回来时,老远就在自家楼下,看到了倚着车门站立的顾承一。

“伯父伯母带着妞妞先走了,我留下来等你。”不等言诺开口,顾承一赶紧解释,为了不让言诺反感,他甚至没敢直接去花店接人。

言诺点点头,但无视了顾承一打开的副驾驶座的车门,自己跑去后座钻了进去。

“别误会,咱们毕竟有过一段,避嫌还是需要的。”言诺微微一笑,“我想来想去,还是后面安全一点。”

再说了,坐在副驾驶座,她会止不住的去想,曾几何时,是不是也有陌生的女人,就坐在她所坐的位置,与顾承一情到浓时,便半推半就的亲密接触。

只要想想,她都觉得无法忍受那个座位。

言诺这话挺伤人的,顾承一动了动嘴,很想说咱们可以重新开始,但对上言诺安静的视线,顾承一没出息的退缩了。

温水煮青蛙,青蛙还没进锅呢,他不能急。

言诺平淡的心情,在听到宴席上,妞妞改口叫的一声“妈妈”时,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控制不住的将妞妞抱在怀里,怀中的小身子很软,她甚至不敢用力,只能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铸就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让妞妞走掉。

谁都不知道,在得知自己无法拥有孩子的时候,她处于怎样一种崩溃的状态。

那阵子,夜深无人的时候,她疯狂的在脑海中想着,想自己十月怀胎,想自己一点一点的,将手臂长的孩子,呵护着慢慢长大;

想孩子会在她的照顾下牙牙学语,会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冲她咧开小嘴开心的笑。

妞妞是她的救赎,可妞妞过去没有她的四年多,也让言诺分外遗憾,听到妞妞那一声妈妈,言诺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再度倾袭而来。

“言诺,别哭了。”言诺的肩膀被一双大手轻轻按住,顾承一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的颤抖,“大喜事可不能哭,你看,你都吓到妞妞了。”

言诺闻言抬头,只见妞妞茫然的看着她,表情要哭不哭的,见言诺看过来,妞妞“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你别哭,妞妞最听话了!”

听着妞妞的哭喊,言诺眼眶又是一热,急忙抬头,险险的忍住了流泪的冲动。

才五岁多大点、不到六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见到言诺哭,便以为她是伤心了,却不知她的懂事,反而让言诺更加心酸难过。

言父言母也在偷偷的抹眼泪,言语红着眼,边给言母擦眼泪,边安慰言诺:“姐,你可别再哭了,好好一顿饭,出去的时候别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你了呢。”

“你这丫头,你姐高兴不行啊!”言母埋怨的拍了言语的手一下。

言语尴尬的吐吐舌头,小声嘟囔着说:“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姐你可真别哭了,我说真的,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反对你跟顾总的婚事呢。”

言语也有自己的考量,她旁观者清,顾承一对她姐姐的用心她能看见,姐姐是受了情伤没错,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言诺讷讷的挣开顾承一的手站直身子,低声说了句“去洗手间”,就拎着包包匆匆出了包厢。

刚出门,她就跟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生差点撞上,服务生惊得直往后退,双手死死抓着餐盘,一副自己摔也不能把餐盘摔了的架势。

“对不起,我……”言诺慌忙道歉,一抬头,却直接愣住了,“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服务生,竟然是画家先生的朋友,那个皮肤很白,手指很好看的年轻的男孩子。

“诶?你是谁啊?”男孩子一脸莫名,仔细看了言诺几眼,不确定的一歪头,“你长得有点眼熟,是我认识的还是认识我的?”

不等言诺乱猜测,男孩子直接坦言:“我有面部识别障碍。”

原来是个重度脸盲,言诺也无语了。

“昨天晚上我们见过面的,那个和你说话的是我妹妹,我叫言诺。”

“哦,语言的姐姐诺言!”男孩子一脸恍然,“我叫顾言,咱两好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