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的墨明煦,并没有表现出难堪。

他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顾长歌没有失忆的时候,她选择墨君邪,他愿赌服输。

可她如今失忆了,再让她做选择,她居然还是选择墨君邪。

难道这一辈子,都要活在那个好皇叔的阴影之下?

墨明煦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后,低低的笑出声。

就在身边坐着的顾长歌不解,眉头紧紧蹙着,“你笑什么?”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被拒绝的人笑的这么开心呢!

墨明煦摆了摆手,在她的注视之中,笑声渐渐停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温柔的对她说,“没什么,你拒绝我,在意料之中。”

“哦?”顾长歌挑眉,“看来,我没少拒绝你。”

“说的不错。”他坦然承认,“但我希望,以后你能对我仁慈一点。”

话说的暧昧,顾长歌不是不懂,她静默的垂下了眼帘,自然而然的揭过这个话题。

长达一年的囚禁,消磨了墨明煦的心智和脾气,他不再冲动莽撞热血沸腾,而是很有分寸,懂得克制。

没有得到顾长歌的回应,他便没再提那茬,而是起身,慢腾腾的给她倒了茶水。

茶叶自然不是最新的,含在嘴里,十分苦涩,甚至还有种发霉的气息。

他过的并不好。

见她皱眉,墨明煦才拘谨的想到,如今的处境,他自嘲的耸了耸肩,“不好喝的话就别喝了,你是来玩秋千的吧?去吧,那秋千可以坐两个人。”

小无忧方才就在打量爷爷和娘亲,眼睛睁的又大又圆,骨碌碌的转,等墨明煦话一落,他赶紧献宝似的道,“娘亲!娘亲!来这里!”

顾长歌松了口气,借机离开。

墨明煦给她的感觉,潜意识里是熟悉的,但又是抗拒的。

她隐约猜测出,二人的过往并不愉快。

匆匆离开墨明煦,她抱住了小无忧,陪着他玩了约莫有两个时辰,直到肚子咕咕叫,才猛然想起来时间不早了。

“哎呀!”她后知后觉,拍了拍脑袋,“无忧,咱们得回去了!”

小无忧玩的尽兴,脸上写满了恋恋不舍,就算是对着最喜欢的娘亲,他都没有立刻听话的跳下秋千。

顾长歌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可她心里想着墨君邪,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响。

那男人每天忙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

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再不回去的话,后果很可怕啊儿子!

“娘亲……”

“走了走了。”顾长歌假装没听到他小声的请求,抱起他就往楼下跑,身后传来脚镣的声音,墨明煦笑着道,“要走?”

头也不回不打招呼,怎么想怎么不礼貌。

顾长歌内心稍微挣扎了下,扭过头看着他回话,“要走了。”

“等改天再过来?”墨明煦问,不等她回话又说,“我自己一个人很无聊,若是喜欢,就多过来走走。”

房间里点着灯,光线是晕染的暖黄,四周是沉碧的绿,落在眼底,一切都美的惊艳。

顾长歌看见了男人,伛偻的背,斑白的发,还有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改天有空就过来。”

“那我等你。”

抱着小无忧回去的路上,顾长歌一直都在琢磨他说的那句话。

我等你这三个字,具有神奇的魔力,不管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会染上几分温和,非但如此,当听到这三个字,就像是签订了契约。

顾长歌纠结。

实话来讲,当时墨明煦邀请她改天过来,她不过是顺口那么客套了下,谁曾想,这一客套,居然客套进了陷阱里。

说好的改天再去,真的是必去无疑了。

她悄悄的叹了口气,被小无忧听到,一顿关切的询问。

小家伙哪里懂得她身为大人的烦恼?

那墨明煦给她的感觉就不简单,他又急吼吼提出什么追求她的事情,总让她心里觉得没底。

她是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接触。

哎……

长吁短叹之中,两个人离开了破旧的书房。

由于惦记着墨君邪那个大醋缸,顾长歌一路都走的飞快,在快要到达东宫时,她特意对无忧交代道,“别人要是问起,就说咱们去花园玩,然后迷路了,知道吗?”

“爹爹闻起来,也要这么说吗?”

防的就是他!

顾长歌赶紧点头。

早在之前,她和墨君邪之间,提到过墨明煦,每次他都一脸的不愉快,她不想让他生气,所以选择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