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可在否?”

“店家何事?”

“夜间廊坊来信,让先生去将余债一结。昨日萧先生雇双驾车马一辆,游湖一舟,美姬十四,宴一席,上等美酒七十一坛,共计一金。”

“本宗已知!午间便去结算。尔等记住无论萧先生要何物,尽其所能满足他!”

“是,祁先生!”

………………………………

微风拂青草,日照垂杨柳,营丘高山之亭,群花绽放之所,可览齐都全貌,实乃上佳山水。

游亭之中今日颇为热闹,几位锦衣公子相对而坐,赏花饮酒一品这山水风情。

齐国门阀,无非田、高、鲍、栾四氏,昔日太公望助武王伐纣而立百战之功,天子念其恩惠,分齐地于吕尚而立诸侯国,后公子小白依伐楚之势开盛世之途,添为凡尘界五霸之一。但如今王国显微,各大家族闻风而起,征税钱圈土地,齐国亦不复当年之盛况,家族之势力大如弥天。

“公子瀚,昔日我祖叔牙举荐姬夷吾于恒公,方才有这齐国盛景,此事难道不值得饮上一杯吗?”

鲍海,鲍氏门人,此次宴请他是东家,所以率先出言讨好上主。

“此言差矣!吾国前相平仲公曾坦言四姓安,齐国稳。如今之局面吾田氏难道没有出一份力吗?”

田曜,田氏家子。四姓之争已有数十年的历史,如今互相掣肘,又怎么分强弱之说。

“二位先生所言皆有理,今日我等不谈国事,只看这如画风景怎样?”

开言者微微拂手,止住二人辩论话语,齐国到底是因四姓而兴,还是因四姓而乱,一时半会怎么可能说清,这有违今日游玩的初衷。

“是!公子!”

公子吕瀚,太公望后人,姜齐国君的第四子,身高八尺相貌英俊,为人谦和才思敏捷,颇有其祖之风。

“二位先生,往昔匆匆,何不珍惜眼!今日二位约本公子品花,可知花之形态否?”

吕瀚知道今日之宴别有目的,但如今田氏居新贵族之首,与旧贵族栾氏积怨颇深,如果两家相斗势必会削弱齐国的国力,这一幕是父王绝对不愿看见的结果,所以吕瀚更多是抱着调停的态度发表己见。

“公子,以吾之愚见,花之形态不过雅俗,洁而遗世独立,艳而名冠天下,美而王公相拥,恶而乞丐不食。鲍氏立于齐国,自然花开丰茂,辅国家安百姓,乃是为臣之道。自高祖伊始鲍氏尊周礼,不越君臣贵贱,可否算一朵名花!”

鲍海间接表达门庭忠心,就算王室微弱,鲍氏也不会做出格之事,定当尽心抚民报效君上。

“鲍兄眼中的花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要田曜看来,趋炎附势之花只能供他人玩乐,成不了国家之事。公子在上,田曜是个粗鄙之人不懂得欣赏鲜艳之花,在臣下心中花不及芽草,此物虽然薄弱,但生于坚石,立于坚崖,步步为营逐步壮大,最后渐成参天大树,这等形态岂不是更加完美否?”

田曜知道吕瀚身后代表的是什么势力,越是这般越要表现强硬态度,田家之势已成大趋,齐王是时候做个选择,抛弃旧时之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吕瀚手中酒杯微微一动,面上依旧是和颜悦色,既然开口说道:“二位先生的见识让本公子叹服,不过花开四季各有荣辱,本公子还是喜欢这阳春时节的含苞待放之花,此花虽然尚未成形,但茎叶与枝干相辅相成,共同使力方能向世人展现花之美态,田先生又何须将花的茎叶和枝干分离呢?”

…………………………

“说得好!道得妙!公子瀚果然名不虚传!”

正值此时一位鲜衣少年出现在游亭外,手掌轻轻相击,白色长袍着地,彰显天贵之态,双目之中泛着冷光,不像是和善之人。

“你是何人?怎么敢在此放肆!左右拿下他!”

鲍海呼唤山亭外的侍卫已然起了杀心,今日商议乃是绝密之事,绝对不可被外人得知,以免走漏风声。

“呵!狺狺狂吠之犬有什么资格知道本公子的姓名!如雪,本公子累了!”

鲜衣少年丹凤横眉,雍容之态颇有尔雅之风,白衣长袍微微一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三人一眼。

狂妄!不,是自然。本来就是一群贱民有什么好看的,到头来还不是污了本公子的眼,无趣!

这种嚣张是天生的,骨子里带的东西!或者说世间的一切就应该给他让道!

“主人~真坏!每次都让雪儿搬这么重的东西,以后再也不爱主人了~!”

天空中飘起了柳絮,如落白雪一般,一尊攀龙附凤的铜椅突兀出现。

这天底下最轻的莫过于花絮,但却托起了成千上万斤的铜椅,没有丝毫违和感。

“落!呼!”

白袍丢于半空,鲜衣少年霸气的坐在铜椅上,身旁的柳絮迅速凝聚成形,一双白皙的手臂出现在少年的脖颈之上,继而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色貂绒的美貌少女,红唇微张在少年刀锋般的脸庞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微微一笑足以倾倒凡俗身。

“如雪!你确定姜尚的血脉因缘就在他身上吗?”

鲜衣少年轻轻一览将少女纳入怀中,手指也很不规矩的在少女身上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