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初凉,北虞着一件青翠色的交领襦裙,在院子里和小丫头一起新栽的梅花枯叶。

梅花是老侯爷遣人送来的,北虞去松鹤园里道谢时,老侯爷沉着一张脸,训斥道:“梅花有傲骨,有梅花种着,此后修剪的事你要亲自动手,莫只依赖丫头们。”

北虞躬身施礼,轻轻一笑,“祖父说得极是,此后冬日里想来还能做梅花糕了。”

老侯爷一阵咳嗽,北虞忙过去要帮着老侯爷捶背,却被老侯爷推到一旁,“没出息的东西,只想着吃,你哪里像我半分?!”

北虞立在一旁,“祖父教训得极是。”

老侯爷望着一脸谦卑的北虞,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做出的梅花糕子,”老侯爷忽然又道,“若是好吃,你送我这里几块。”

北虞极力的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有什么可笑的?看你那憋着的劲儿。怎么?只许你吃我的松子糕,不许我吃你的梅花糕么?”老侯爷又骂起来。

北虞轻启朱唇,笑容扩大开来,“孙女不是笑祖父吃糕的事,孙女在想,孙女还是有几分像祖父的。”

正厅里传出老侯爷爽朗的笑声。

北虞正剪得认真,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丫头。丫头没想到北虞正在院子里剪枝,进了来忙就施礼,“二姑娘。”

北虞回过头,见来人是玉柳,不由得笑了,“从祖父那里来么?”

玉柳躬着身子,“回二姑娘的话,老侯爷请您过去呢。”

北虞把手上的小剪刀交给小蛮,笑着打发走玉柳,转身回来套了件披风,就出了赤菊院。

到了老侯爷的松鹤园里,老侯侯正在小书房里。北虞进了去施礼,老侯爷招手叫过来北虞,“过来二丫头,和我对弈一局来。”

北虞知道老侯爷玩兴又起,恭恭敬敬的走过去。老侯爷一指对面的椅子,北虞坐下来,和老侯爷下起了棋来。

没有一柱香的时间,老侯爷就开始皱起眉来。老侯爷瞪起眼睛来,“这一局不算,你居然能占了优势了?笑话。我们重新来一局。”

北虞气淡神闲道:“祖父说得有趣,从前可是祖父教导我的,‘棋场无父子’,更何况是祖孙了。这一局定要分出个输赢不可。”

老侯爷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了北虞,“这个作了孽的小畜生,居然敢拿我的话来压我?你是不想活了罢?!”

北虞并未抬头望老侯爷一眼,垂着头望着已成定局的棋盘道:“祖父,该您了。”

老侯爷最恨这个孙女不顺着自己的话走,她若是辩白,或是求饶,自己倒有个台阶下。可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孙女偏生和自己咬着劲来,非要看自己丢了这张老脸才高兴。

“当”的一声,老侯爷掀翻了整张棋盘,墨玉的棋子落了一地。

北虞连忙退了几步,老侯爷又吼起来,“徐二丫头,你给我听好了,从此后松鹤园你不许再踏进来半步,不然小心我打折了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