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脸沉了下来,“哪有什么吩咐,哪是不想那一个在我身边晃着,我们也好说些个话。”

大姑娘手上捧着那盏热茶,牙却咬了起来,“我没想到祖父会待二姑娘那样的好,父亲请来太医给祖父瞧病,祖父却还惦记着她。不是外面都传祖父骂得二姑娘跟什么似的么?怎么会惦记起她来了?”

青果略做沉思,“姑娘,许是老侯爷偶尔想起来的罢。府里上下谁人不知,老侯爷极厌烦二姑娘,整日里除了骂,就还是骂。前儿,我还听说,老侯爷送给二姑娘一盘棋,可谁知道二姑娘后来因为何事,居然又给老侯爷送回去了。”

“结果老侯爷就一气之下把那盘棋摔在地上。姑娘想想,若是二姑娘真有那个心思,还不先巴结着,哄好了老侯爷,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啊。”

大姑娘支着粉腮,“青果,你太小看二姑娘了,我总觉得,她才是这常平侯府里最难对付的。”一双眼睛微闪冷意。

“今日和四妹妹去赤菊院里看望二姑娘,听得她说从前她伤过头,听先前母亲的话,该是伤得很厉害,我总在想……”

大姑娘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双眼落在不远处的暖炉上。良久,大姑娘吩咐道,“青果,你去把上一次从外面买回的书,给我悄悄拿到里间儿来。今日你就值夜罢。”

青果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么,却也知晓姑娘要趁夜看医书。青果答应着一声,就退下去了。

已是近三更,翠蕉院内室里的灯还隐有亮光。青果早已打发走其余的丫头,只说姑娘做会子女红就睡了。

内室里,大姑娘靠在小炕边上,拿着一本医书正在仔细的看着。从用过晚饭之后,到现在,大姑娘一直在看医书。

幸好,今日枝桃被大姑娘支走到东间里,给大姑娘找所说的琉璃珠子,不然真被枝桃瞧见什么,大姑娘便没有现在这样自在了。

青果立在一边又给大姑娘添了盏新茶,她转身去烛边剪了烛花,又回来立在大姑娘身边。青果紧抿着唇,生生的把一个哈欠咽了回去,她阵阵困意袭来,却不敢流露出半分,直忍得眼圈有些发红。

这时候,大姑娘忽然轻叫一声“啊”。青果忙就问,“姑娘,怎么了?”

大姑娘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眼睛盯着医书上,“好啊,终于让我寻到了!”

说着,啪的一声,大姑娘把医书合上,她抬头看到有些呆住了青果,大姑娘似笑非笑,“傻愣着做什么?我累了,该歇了。”

青果不敢相问,就服侍大姑娘睡下了。

大姑娘此后几日如往常一般,似乎是蛰伏在自己的院子里的一棵老松,连翠蕉院的门都不想踏出半步。

北虞却不知道自己的庶姐为什么很少出门,她现在关注的是,老侯爷的身子骨。进了腊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老侯爷当年在沙场上落下来的腿疼毛病,一到冬日,就愈发严重起来。

北虞提议找太医来给老侯爷针灸几次,老侯爷的胡子都要气得翘到天上去了,他指着北虞就骂:“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怎么,因我总教训你,你就怀恨在心,出了个这么主意,想摆布了我,你好耳根子清静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