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也没想做那事,只想着能调戏一回也不错,没想到那女的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没两下就上了钩,居然比我院里那几个丫头还顺当,怕是把我当成她那情郎了……”

云微澜眸色一沉,冷冷打断他,“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那姑娘是谁,也不是奉谁之命?”

“我当时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宫女。”陈小侯爷道,“也没人逼我,是我自己偷偷跑去的。”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来了,反正只是个宫女,我也没当回事,再说,那宫女做出这种事肯定也不敢声张,只以为跟她情郎做了露水鸳鸯,嘴巴只怕比我还严。”

云微澜微眯起了眼眸,将整件事情在脑海里快速串连而起,一一筛查这里面的漏洞。

按这陈小侯爷的说词,这事完全说得通,可是不要忘了,这里面还有慕容丹这个角色,还有那费尽心机的一番筹划。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让陈小侯爷这个色中恶鬼听到了这个笑话?

“你是听谁说的这个笑话?”她一针见血,指出里面最蹊跷之处。

“这个……”陈小侯爷迟疑。

“不说?”云微澜拿起蜡烛,“那就换种方式玩玩。”

“别别,我说,我说……”陈小侯爷显然是怕极了她这手段,忙说道,“是王秀清,我跟他平时交情不错,那日他来找我喝酒,席间把这事当成个笑话来讲,他是说者无意,没想到我会听者有心。”

“王秀清?”云微澜看向许承玉。

许承玉此时笑意皆无,清俊的脸上肃然冷沉,以他的聪明才智,哪里还能看不出此事非同寻常。

见她看过来,他缓缓道:“是皇上身边的带刀护卫,王家人。”

王家人。

云微澜突然就想到了皇后,皇后姓王,而她的哥哥王想更是如今的安国公,而这朝廷上,能排得上名号的,除了她王家,还能有谁家?

若说这王秀清是皇后的娘家人,那么,这事就更好解释了。

真相已隐隐浮出水面,她心里却是一阵寒过一阵,这是要多大的狠心,才会对一个弱小无辜的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沉默了片刻,她再次问道:“那王秀清,有没有再找过你?”

“他倒是没特意找过我,就是那晚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不巧被他撞见。”陈小侯爷叫屈,“我见瞒不住,也便将这事跟他说了,没想他却告诉我,说那宫女是皇后宫里的人,说我被猪油蒙了心,这样的人也敢动。我哪知道啊,要知道是皇后娘娘的人,打死我也不敢去啊。”

云微澜眸光紧迫着他,“后来他怎么说?”

“好在他跟我关系好,我当时求他千万要保密,他说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但让我自己嘴巴也要封严,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也保不了我。”陈小侯爷有些悻悻地道。

要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他偷香得意之作,没个人分享分享,心里还总痒痒,可惜一个字都不能吐,让他遗憾得不行。

云微澜沉默下来。

说到这里,事情已水落石出。

事实,竟是如此。

她与慕容怜是这个陷阱里的猎物,而这陈小侯爷被人从头利用到尾,却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末了,还对人感恩戴德。

皇后,慕容丹,皆是好算计。

“云大人,事情我可是都对你说了,你可不能给我说出去啊,要不然,就算皇后娘娘不追究,那宫女的情郎怕是也会劈了我。”陈小侯爷说完了心里也怕,“二哥……啊不,亲舅舅,你也可要帮我兜着啊,这事要让我爹知道,以后我都别想出门了。”

“就你这毁人家姑娘清白的小畜生,劈了算什么,要换作是我,直接把你剁成肉泥去喂狗。”洪七浓眉竖成一个倒八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小指甲伸进鼻孔里开始抠鼻,“兄弟,要哥说,直接让他做太监得了,省得他再祸害人。”

陈小侯爷又疼又急,“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妹……”

一坨鼻屎飞进了他嘴巴里。

陈小侯爷下意识一咽,等意识到自己吞下了什么,脸色突变,想再吐已经迟了,“呕——”

云微澜面无表情地盯着洪七,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次,否则,绝交。”

“哥就恶心恶心他……”

“恶心谁也不成!”云微澜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胃里隐隐翻滚,眼前不断重演着那坨抹在碗上的臭屎,特么的她真的好想去死一死。

不该带他来,就知道不该带他一起来。

许承玉端起酒杯想要喝口酒压一压喉头那丝不适,看了看那杯子,又放了回去。

“兄弟,哥改,哥改还不成吗?”洪七见她似乎是生气了,顿时可怜兮兮地缩在一旁,举起了手,“最后一次,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其实哥这鼻屎不脏……”

“呕——”陈小侯爷又吐了。

等了半晌,房里的呕吐声终于彻底平息,云微澜俯视着再次虚脱的小侯爷,道:“陈小侯爷,想要这事不被皇上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我三点要求。”

“云大人请说。”他忙不迭地点头,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