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之人一时骇住。

彩衣女子却扒拉开其他人,大步走了出去。

“小姐,当心!”那几人连忙护在她身前,跟着一起出了门。

门外,院中,一把深椅,椅上坐一人。

其实也称不上坐,那人几乎是横躺在椅子上,两条长腿搁着扶手,脚尖还百无聊赖地晃动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相对于一脸痞笑的云微澜,特敏的眼睛瞬间红了,抬手直直一指,厉喝,“杀了他!”

只因今日阻了她,伤了她,所以,这人她必杀。

云微澜坐着不动,斜睨过来的眸中似笑非笑。

文璟所料果然没错,她今晚有血光之灾,但这灾能不能成,答案当然是否定。

因为,她不会让它发生,何况,他还留了下来。

特敏身边的护卫本是被这不在意料之中的情况吓了一跳,此时见她只是一人,顿生轻视之心,早按捺不住,令声一下,便挥刀冲了过去。

寒芒转瞬便至,映出那讥讽的眉眼。

几人眼见着就要取人性命,却是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是什么,便感觉身子骤麻,钢刀纷纷落地。

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如此快速,他们身在其中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特敏在后面却看得清楚,是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子出的手,仅在一招之内就点住了她那些护卫的穴道。

动作之快,让人吃惊。

两名男子潇洒收手,站到了云微澜身侧,一笑嘻嘻,一冷冰冰,却一样的俊气,人俊,身手更俊。

接着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皆长着一双大眼睛,模样可爱,抱着一只雪白无暇的猫,亦站到了那人身边。

再然后……

她目光一凝。

是神女峰顶上那一抹不可触摸的秀云?

是权力之杖上那一颗无价也无市的天珠?

还是,层峦叠翠中那一片绮辉初绽的瑰影?

都是,亦都不是。

他就那样缓步而出,每一步皆是优雅,每一步皆是心动,走到那人身边,倾了身子,低低在那人耳边问了句什么,随后,转眸,勾唇,微微……一笑。

她心头一震。

那一瞬,她想,神女峰的秀云及不上他尊贵,权杖上的天珠不及他脱俗,峦翠中的瑰影美丽却虚无,不及他站在那里,一转眸,一微笑,皆是摄人的真实。

她竟是痴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看到一个男子的第一眼时,看得痴了。

南疆虽不及大魏博广,可也是地杰人灵,可她以往所见过的所有英俊男子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人的一个微笑。

这一刻,她忘了此来的初衷,忘了所处何地,眼前只有一人。

“这位小姐,不知你与我家小八有何仇怨,竟是要拿她的命来作抵?”男子语调轻微,似乎还带着笑意,随意得仿佛只是在问她,今晚月色很好,为何不出去走走?

落在耳蜗,痒在心间。

这世上,怎会有男子长得如此……如此……

她竟有些自惭形秽,只因找不出可以来形容他的词。

心头有些慌,从来蛮横无理心狠手辣的人,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心跳如擂,心荡神摇,心头鹿撞。

“此事与你无关。”她解了腰间彩鞭在手,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几分,难得的好声好气,“你且让到一边去,免得等会儿不小心伤了你。”

“这位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小八到底休息得罪了你,以致要取她性命?”文璟似未看到她的神迷,笑着问。

“他伤了我。”特敏耐心与他解释,甚至拉开衣袖给他看手腕处的青紫,“你看,这就是他拿砚台砸我时留下的,到现在疼着呢……轻轻一按都疼。”

最后一句话放低了语声,嘴巴微微噘起,那一双眼梢微微向上吊起的眼睛更是轻轻瞥着他,透着撒娇卖乖的意味。

云微澜看了她一眼,又斜起眼角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似笑非笑。

魅力啊,瞬间秒杀了一颗刁蛮公主少女心。

文七面无表情,文二却忍不住抽了嘴角,别开了眼,似乎不忍去看特敏脸上写着的“花痴”二字。

抱着福来的初一虽有不悦,但还沉得住气,小白菜却是连连剜了那特敏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