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铁成厥摇头不迭,“真要召集全城轻壮,看上去倒是气势了,可公主这么聪明,到时被她看穿霸州军里有一大半是寻常百姓,那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公主当然能看得出来,但正因为公主足够聪明,所以她不但能看出我们是在演戏,也会看出我们所演的这场戏能带给她的好处!”苏其洛笑了笑,“当日公主精骑入城那场戏是为做给幽州军民看的,而我们这场戏则是为做给那些摇摆不决的州城太守看。大人,您试想一下,公主这边厢才发诏书,我们霸州就立刻率着大军,浩浩荡荡第一拨奔赴幽州!援军之功为次,响应公主号召,为公主壮势之功才是其重,公主明白大人您的心意,又怎会怪责您?若其余州城太守知道幽州声势渐状,他们心里又会怎么想?”

“那些个太守都是一群两头观望之辈!见这声势此消彼涨,他们一定会忙不迭的仿效我,齐率倾城之兵赶赴幽州助阵,惟恐落后一步!”铁成厥听得怦然心动,一点也不介意的鄙薄起那些和他同为壁上观的同僚来,“其洛,难怪你要我第一个前往幽州!这一率为人先,我就是首举勤王的功臣!就算公主心里对我还有些芥蒂,可只要我立下这拥立首功,这点芥蒂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这召集全城轻壮除了壮声势,也是为大人您备下的一个婉转借口。”苏其洛又笑着提醒,“万一公主责怪霸州为什么不早日出兵勤王,大人就可以说,这是因为这两个月里,您一直在为公主广召义军,所以才耽误了时候。”

“妙!”铁成厥一拍大腿,恨不得跳起来大喊几声,想到要在这心腹面前维持气度,忙按捺住心头激动,微笑道:“其洛,有你为谋真是我的福气,让你在这霸州做一知事,委屈你了。”

“大人救命之恩,苏其洛惟报尺寸。”苏其洛恭恭敬敬的拱手为礼。

“其洛,好好跟着我,若我能得公主重用,你也会水涨船高!”铁成厥笑咪咪的看着这颇为识趣的下属,又点着案上诏书道:“其洛,不瞒你说,第一眼看到诏书,我就有了出兵的打算,只是前几日出的那桩子怪事,总让我有些心神不定,得亏有你才帮我下了决心。”

“大人客气了。”苏其洛想了想,问道:“大人,您指的怪事可是三日前,城门外突然出先一面黑甲战旗的事?”

三日前的清晨,霸州城下突然出现了一面黑色赤字的战字大旗,铁成厥当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可他问遍了城楼上的守夜军士,竟是谁都不知道这面黑甲战旗到底是什么时候插在城下的,铁成厥当时还以为拓拔战要对霸州城打什么主意,吓得立即关闭城门,可连着过了三日,城内外半点异常也无,他这才勉强安下心来,但这面黑甲战旗却成了横在他心里的一道阴影。

此时听苏其洛这一说,铁成厥恨恨道:“就是这事儿害得我心神不宁,按说拓拔战正该忙着去打幽州,怎会无缘无故跑我霸州来插面旗帜?这件事一定就是雷云郯的部下对我不服,故意跟我捣的鬼,等我把他揪出来,非重重治他的罪不可!”

“大人既已决定出兵,又何必理会这些恶作剧。”苏其洛笑着说道,心里却知此事绝不简单,更不可能是哪名军士故意捣鬼,三日前看见那面黑甲战旗,他就暗暗担心霸州会有变故,只是不明白拓拔战为什么要有此举,而且他太清楚面前这位太守大人这优柔软弱的性子,就算心里拿定了主意,可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又会迟疑不决,所以苏其洛一直没有说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