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老兵?”苏其洛闻言一怔。

铁成厥笑道:“十几年前,城中户籍重注过一次,你来霸州不过几年,难怪不知。我也是在交接官印时听前任太守说起才知。”

“为什么要重注户籍?”苏其洛疑惑道:“还偏偏是隐去了卸甲老兵的户籍?”

“一点疏忽罢了,过了这么多年,还计较它作甚?”铁成厥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些陈年旧事,只想尽可能的从城中凑起一支大军来,“我记得城里有家货行驿站,里面的伙计都是些干力气活的,一个个生得膀阔腰圆,这些人都能派上用场。”他搜肠索枯了一阵,又道:“霸州最大的豪富就是城南的图尔欢,靠做铁器买卖发的迹,这老头子年纪虽大,为人却极豪爽,和我也有点交情,他家里有上百个保镖护院,我也亲自去趟他家,向他借人。”

“此事可行。”这回苏其洛没有再在心里暗笑铁成厥的胆小,因为出于他真正效忠之人的嘱托,他也想让霸州能倾尽全力出兵,于是点头道:“城内还有几家富户,他们宅子里都雇有护院家丁,我这就派人去知会这几家富户,让他们出人。还有大人说的那些货行伙计我也见过,都是些孔武有力的壮汉,稍加**就是一支生力军。”他想了想,又道:“那些伙计埋没市井,整日做这些力气粗活,着实可惜,这些大汉本该是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雄伟壮士,我这就去一趟货行,亲自说动这些人从军。”

“就这么办!一会儿我俩分头行事,你去货行说动那写苦力汉子,我去找图尔欢老头,向他借护卫!”铁成厥正说得热切,但听得窗外下人们的低语声嘈嘈杂杂的,居然过了这许久都未停息,铁成厥眉心一拧,不吭声。

“大人…”苏其洛心里也觉窗外那些家仆有些过份,生怕铁成厥动怒,他便想走到窗旁,向外呵斥几句,

“罢了,和下人们置什么气?办正事要紧。”铁成厥站起身,大度的晃了晃手,“我这就出去告诉府中上下人,我铁成厥即刻便要集结全城人马,以倾城之力发兵勤王!看院子里这些只知道背后议论的家伙还有什么话说?”他想到有趣处,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等我告诉他们,这一次我不但要亲自领兵,太守府内所有人等也要随我一同出征,为全城军民表率,这个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些自命忠义的人会是张什么样的脸色,哈哈!”

知道这位太守大人憋了许久的一口怨气终可扬眉吐出,苏其洛不由一笑,正想如往日般凑趣几句,忽觉窗外嘈杂声有异,竟似还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苏其洛面色一变,急步走到窗旁,伸手推开了窗户,窗外的声音立刻清晰得闻,竟是下人们慌忙奔走,声声惊叫。

“慌慌张张干什么?没半点规矩!”铁成厥见状大怒,大步走到门口,向院子里不迭跑来的管家怒斥道:“平常对你们太客气了是不是!”

这管家名叫常得安,这个极似汉人家仆的名字还是铁成厥特意给起的,取的就是这得安之意,希望管家能使自己家宅得安,常得安平日也算是个甚懂体察上意的精细人,可今日却象见了鬼似的,一脸惊慌的跑来,急惶惶道:“大人,大事不好,城外…城外来了许多黑甲骑军!”

“什么?黑甲骑军在城外?”一听黑甲骑军四字,铁成厥顿时慌了手脚,一张脸吓得比常得安还要白,哪还顾得上再端什么架子,一迭声的问道:“来了有多少人?是来攻城的吗?城门关上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常得安道:“昨晚上还好好的,才一大早,城门外突然来了一大群黑甲骑军,全都守在那面黑甲战旗下,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黑甲战旗?”铁成厥倒抽了一口凉气,三日前莫名其妙出现的这面黑色战字旗果然有古怪,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拓拔战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黑甲骑军来我霸州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