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萧尽野被激得怒不可遏,挺枪就要再上,却被身后一名轻骑拦住:“将军且慢!您快看…”

萧尽野顺着部下所指往四周一看,心头怒火顿时如被当头浇上一瓢冰雪,原来就这片刻工夫,不但楚尽锋的掠阵盾军被破,贺尽甲的五千长枪军也被杀得殆尽,远远的,就看见拉木独,贺尽甲,楚尽锋三人正踉跄着赶过来,看情形是要来帮他,可除了楚尽锋,拉木独和贺尽甲两人身上还都带着不轻的伤。

萧尽野向两千名僧道俗儒凛然望去,片刻工夫,一次冲杀的时光,两路黑甲竟被杀的只剩残将,难怪刚才自己势在必得的冲杀会换来这惨败的结局,原来双方的战力根本不是旗鼓相当,也不止是稍逊一筹,这支横冲都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们的强大处不尽是奇谋兵阵,骑术技击,而是每一人都拥有不逊领军将佐的实力,以一对一,也许这些僧道俗儒还不及他这黑甲第一战将,可他这一千轻骑再是军中精锐,也不可能敌过一支由两千员虎将组成的兵锋。

萧尽野下意识的握紧手中枪,心里明白,今次大概是要有负于主公派他出阵斩将破阵的冀望了,在这等完全不对等的交锋下,他便是勇武过人的第一战将,那也是孤掌难鸣。

不过萧尽野不知道,何止他低估了横冲都,连拓拔战也是激愤下动了意气之争,只要再迟片刻,拓拔战肯定不会派他出阵。

此时,横冲军六千甲士已从后而上,乳鸟归林般依附于两千僧道俗儒,八千人的军阵再次会合,磐石般矗立于平原,里半之外,便是百万黑甲,可这八千人的气势,依然针锋相对。

苌庚又一次向萧尽野做出挑衅,他拍马出列,身后只跟着十几骑,还举起血淋淋的板斧,大咧咧的向萧尽野一摆,竟是要单凭这十几骑和萧尽野再较量一次,只这一记挑衅,便可看出,这名年过半百的老将年轻时该是何等狂傲。

“何须你让!”萧尽野又一次被激得怒火升腾,想到出阵前主公杀气腾腾的命令,他一举长枪,向部下低喝:“再冲一次,死便死,这个脸我们黑甲丢不起!”

“好!”残余的黑甲骑军努力在马匹上坐稳了身子,当着百万袍泽和幽州的面,这个脸他们确实丢不起,拉木独三人也加快脚步,晃晃悠悠的赶了过来,在这几名一贯心高气傲的黑甲将领心里,这被对手故意留下的性命,与其苟活着回去,还不如就这么送在沙场上。

就在这时,一阵鸣锣声突然从黑甲军阵中传出,萧尽野等人愕然回头,击鼓进,鸣金退,此乃军中严律,但在黑甲军中,一向只有鼓声激进的战意,却少有这鸣金退兵的号令。

见萧尽野等人停滞不动,鸣锣声频频而起,勒令几员败将速速归队,萧尽野满心再杀过去拼个你死我活,免负主公冀望,但鸣金声急,显然拓拔战不愿这心腹大将平白战死。

萧尽野一向唯拓拔战所命是从,手中枪举起又放下,还是向部下喝令:“回阵!”

见萧尽野要回兵,苌庚倒也不出声讥讽,笑呵呵的向萧尽野点了点头,似在嘉许他识时务,气得萧尽野满脸通红,几次想拨马再杀回去,终究不敢抗命,狠狠瞪了苌庚一眼,低骂道:“今日之内,我必取你性命!”

“真可惜!本来还想留下萧尽野这条命,看来拓拔战挺爱惜这部下。”苌庚还想再挑衅几句,轩辕如夜拦阻道:“萧尽野是员恶战虎将,要留他性命,我军必有折损,先放他回去。”

“那就继续用这三个作饵,再多钓些黑甲过来!”忠源用战玺往不远处的拉木独三人一指。行商车玄甲立即笑道,“既然开了利市,杀个够本足利也是好的。”这几人都是当年横冲都老将,并肩作战多年,默契极深,临阵对敌时根本无须多余言语,便可互知彼此心意。

鸣锣声起,正赶过来的拉木独三人也怔住了,他们三个刚好走到两方之间,看看气急败坏的萧尽野,再看看合兵一处的横冲军,虽闻军令催归,他们三个却无颜返回本阵。

“我去擒住他们!”行商车玄甲一催坐骑,便要过去,正折回本阵的萧尽野虽匆忙折返,却不忘关注身后,看见横冲军的动静,急回身招呼:“拉木独老哥,快回阵!”

就在这时,黑甲军阵中忽走出一名极其魁伟的大汉,一手握着一柄长如枪棍的战刀,另一只手同时牵着三匹战马,看他步行而出,身量远比坐在马上的骑军还要高出一截,只见他牵着三匹战马,走动间步伐开阔,一步迈出足有常人三倍之远,被他牵着的战马竟要小跑着跟随。

这大汉单身出阵,在平原上迈开步伐,如洪荒巨神般往战场正中直插而入,却不去看引弦待发的八千横冲军,径直向拉木独三人站立处大步走去,战刀横握,似可当万夫,一人出阵,其威猛气势竟强如一支军队,使连战连胜的横冲军都向他正目而视。

“这大汉好高的身量!”幽州城上,观战的将士都为此威猛力士动容,“比那个移山倒海朗昆还要高一个头!”

“他是黑甲战千军中的巨灵将军骨扎力。”女真族长完颜盈烈低声道:“这个人,是员真正的擎旗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