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言重了!”雷尽断还想要再次请战,但战场上横冲军已合兵一处,正和萧尽野正打成一团,他所部以正面强袭为主的破军流星此时出阵,也无用武之地。

“已经丢了这么大个人,也顾不得颜面了。”一眼掠及横尸平原的黑甲尸首,拓拔战额头青筋直绽,低声道:“尽野已落下风,支撑不了多久,但轩辕如夜也留不住我这第一战将,先鸣金召回他,骨扎力,你把拉木独他们三个接回来,雷尽断,你准备一下,等战场上只剩横冲都的时候,破军流星立即出阵,我再派木砾助你,一举灭了横冲都!”

相比前几拨黑甲骑军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萧尽野的出战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反击,他的兵法韬略在黑甲骑军中虽不出众,但武勇和战阵经验却是数一数二,他冲出阵时,掠阵盾军已被击溃,横冲甲士正在大下杀手,而另一队僧道俗儒装扮的汉军却迅速调转马头,片刻前还纹丝不动的坐骑一经催动,这两千骑马头衔马尾,几乎是在原地做了一个极漂亮的迂回绕行,本是横挡在甲士前的队列在这迂回中飞快的由横转直,且摆出了两人一列的双锋阵,两千人呈两条直列,向萧尽野冲来。

沙场经验极丰的萧尽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对手摆这双锋阵势是想利用人数的优势,等冲近后突然分为左右两列,把他这一千人包围在中间。片刻之前,这两千名僧道俗儒正是用直线冲杀的方式击溃了拉木独,此刻故计重施,又想用快骑连续冲杀的方式击溃他的轻骑。

“排锋矢阵!贴着他们的边翼冲过去!”萧尽野立即向部下一千轻骑果断下令:“先折掉他们半边翅膀!出手要快更要狠,一个照面,必须要有横冲军的人头滚落在地!”

一千轻骑顿时也做了一个迂回,借机快速拉长对列,利箭也似的直射出去,迎着对方的来势布下了几乎相同的阵形,只不过横冲军双锋,黑甲却是单矢独射。

萧尽野很清楚,主公派他出战的目的不单是要赢,也是要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萧尽野要还以横冲都同样凶狠的直线冲杀,一千对两千,用的还都是这种笔直一线的冲杀阵形,萧尽野的反击很老到,他用这种对冲的方式单冲敌军侧翼,正可回避开一对二的兵力劣势,这样的对决已不存在任何临阵计略,而是彻底在比拼军队的战力和运气,因为对冲之下,两边的生死都在两马交错的一刹决定。

萧尽野认为,他有资格作这种凶猛而狂妄的对决,即使对方这两千名装扮奇异的横冲军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但随他他出阵的这一千轻骑也是跟他在无数场恶仗中生存下来的精兵悍卒,完全可以在一次冲锋下就狠狠撕咬掉横冲都一半兵力。

锋矢阵前,萧尽野理所当然的一马当先,连场大败后,他要为主公摘下第一颗横冲都的人头,以不负第一战将之名。

僧道俗儒的两列先锋正是战将苌庚和刺客忠源,见黑甲布下一样的阵形,苌庚冷笑:“萧尽野果然是员猛将!居然想以牙还牙,用冲击之力折断我们一侧边翼?”

忠源沉声道:“他还是没认识到我横冲都的厉害,成全他!”

“说得好!让他知道一下,谁是这天下最强军甲!”苌庚横转镔铁斧,把车轮似的板斧刃伸展向外,“忠源,你猜这萧尽野会冲击我们哪一边?”

“都一样。”忠源也横转了手中战玺,冷冷盯着冲近的萧尽野,“无论他选哪一边,都是以一对二!”

横冲军其实狂傲,在看到对手的选择是以牙还牙的单锋直刺,两千僧道俗儒都被激起了决雌雄之心,他们不再变阵,保持着双锋阵直冲向萧尽野,忠源在左,苌庚在右,两列千骑在快速奔动中不断调整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两列千骑并肩齐趋,如合为一,却又双锋突刺。

两边战马越冲越快,越冲越近,阵列也越拉越直,就象两支利箭,在战场上飞射离弦,针锋相对。急速的奔动中,马上骑军都腾出双手握紧兵器,对跨下坐骑的奔驰已完全改为双腿夹控。

萧尽野已能望清横冲军第一列两名骑军的样貌,只见这两人一举黑色奇形刀棍,一持镔铁板斧,两样重器为双锋冲刺平增一道杀气。

萧尽野知道,能排在第一列的必定是横冲军大将,只要打折这双锋,就能重创对方气势,他还认出,当先左列手持黑色的男子是轩辕如夜行商时的随从,名字好象叫什么忠源,另一名持板斧的的大汉全身甲胄,相貌雄伟,虽已过中年,但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年轻时必是员勇贯三军的虎将,即使如今已是迟暮英雄的年纪,板斧上淋漓滴落的血痕仍能显其骁勇。

但这些血都染于黑甲将士的身躯,萧尽野的眼睛被板斧上的鲜血所激怒,沉喝:“先折右翼!”

板斧上的鲜血太刺眼,所以萧尽野要先杀掉这名汉将,至于那个忠源,在萧尽野心里,此人不过是个商人的随从,还当不起他暴怒下的雷霆一击。

横冲军越并越拢的队列没有瞒过萧尽野的眼睛,他知道横冲军是想用紧密的阵形增强冲杀力,却嗤之以鼻,没有精湛到人马合一的骑术,在奔跑中与同伴贴得如此近距,稍有失误便会互绊得人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