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一直静静聆听两人对话的飞勃然色变,“苏其洛,你失心疯了么?竟然担心黑甲军会一败涂地?八千横冲将士在城外将星陨落,你忘了吗?你这样做,对得起轩辕将军,对得起这些战死的英灵么?苏其洛,你说的是人话么?”飞越说越怒,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右手探向腰间,日丽剑随时出手,素来温和如他会激愤至此,已是动了真怒。

“六弟,稍安勿躁。”听了苏其洛的话,智居然神色不变,还向苏其洛点了点头:“把话说完。”

“我的话是还没说完,但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会令飞王觉得更不中听。”苏其洛笑了笑:“我们不妨换个说法,也许我的沉默也和公主一样,虽看到了胜利的契机,但黑甲兵力太众,虽在你我两家的合力奇袭下损兵折将,但并未元气大丧,真要赌上幽州的全部兵力倾城一击,万一给黑甲军找到反击的机会,两军硬碰硬一战,岂不是得不偿失?”

“巧言善辩!”飞气急斥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为了平衡出一个大辽与拓拔战之间的僵局么?只想坐山观虎斗,却不知时不再来!你这家伙,实在是鼠目寸光!”

智曾经很透彻的跟兄弟们说过轩辕如夜这些汉人的心思,中原诸侯纷争四起,是以草原纷争越乱,中原才能在乱世中更多些徐图元气的机会,否则草原纷争平定,无论胜方是谁,中原都经不起草原铁骑的南下冲击,而对于轩辕如夜这些汉人的这份用心,智这几兄弟惟有无奈唏嘘,他们亦是汉人,怎忍见到中原狼烟不止,但他们又怎甘义父的江山在战火中飘零不定,所以轩辕如夜的心思,他们几兄弟无法真正认同,却亦有少许共鸣,些许体谅。

但飞心里的少许共鸣,些许体谅,已被苏其洛这番回答给彻底消磨,所以他戟指苏其洛,痛斥道:“今日我幽州能险胜,全仗轩辕将军和八千横冲都以命换取的战机,姑且不论轩辕将军此战为何,可你的贻误战机等同糟践了你面前这八千英灵的在天之灵,苏其洛,你真该庆幸我五哥不在,不然他非一枪挑了你不可!”

见飞动了真怒,苏其洛似是随意的向智看去,眼中神情复杂难明,苏其洛料到智今夜的质问,但他认为,智应该是借质问来逼自己做些妥协,提供些份外的帮助,但他没有料到,智居然会带着飞一同前来,难道智就不知道,在这等需要绝对深沉冷静者的交谈下,不该有飞这样真性情的人在场。

“飞王息怒,要知道当时的北门城楼并不只是我一人,而我毕竟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外人,飞王于事后如此迁怒于我,是否有些强人所难?”苏其洛很清楚,深沉如智,虽不会被自己的答复所激怒,但飞若于此时做出什么义愤难料的举动,以智对弟弟的疼爱,只怕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有意说了这一句听着有理,其实只是闪烁其词的话语来削减飞的怒气,

飞果然语塞,心想当时的北门城楼文武林立,苏其洛虽不算人微言轻,但他确实算是外人,何况飞也知道,在耶律明凰心里,对这些汉人未必不加提防,正无言时,智在旁轻咳了一声,“苏其洛,我弟弟的心思是很干净,但你不要以为他什么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