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纷纷朝那文官看去。在百官队伍的后段,看着二十七八的模样,该是这两年才升上来的。平日里名不见经传,不想,却在今日这样紧张的时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其实,不仅是文武百官,连楚天泽都不由望向那人。楚天盯着那文官看了半晌,问道:“你说的西宁郡的争执是怎么回事?”

那文官倒也没因被楚天泽点名而显得多慌乱,答道:“回禀皇上,西宁郡一直是西境的商贸大郡,不仅是咱们大楚的商人,自允许通商以来,西宁郡内也来了越来越多的西川国的商贩。两国之间,国不同、文化不同、为人处世的习惯亦是不同,是故总免不了时常起些小争执,这在西宁郡并不少见。”

楚天泽问道:“既这般频繁,为何朕从未见到过西宁侯的折子上提过此类事务?莫不是你危言耸听?”

那文官此时才有了丝慌乱,忙道:“皇上,臣绝非危言耸听。臣想,就是因着太过频繁、且也没真出什么大事,所以西宁侯也未将此类事上奏回朝,以免皇上烦心。只是,前几日的争执相对较大,臣以为有必要同皇上提一提,具体情况臣也不知,不过,传言西宁侯已处理了此事,想来也就这两日便会有西宁的折子到皇上这儿细禀了。”

“你的消息竟比朝廷的百里骑还快……”楚天泽盯着那文官笑了笑,随即问道:“你是何官职?”

那文官闻言心下一慌,想到楚天泽还问了问题,随即回道“回禀皇上,臣是五品奉议郎刘宪堂。”

“奉议郎。”楚天泽琢磨了一会儿,“这是不会离开朝廷半步的文官,你怎会清楚了解远在大楚西境的西宁郡内的异动?”

刘宪堂顿了顿,暗自深吸了口气回道:“回禀皇上,臣的家乡是西宁郡,在那儿生活了二十多年,是故对西宁郡的状况比较了解。虽这两年一直在上京为官,可与家人的通信中还是不时会提及家乡的状况。臣昨日刚收到的家书中便提及了此事。且,臣一向以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文官武将,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国为百姓多做事,朝廷大事、边境安危,都应时刻关注着。”

楚天泽闻言挑挑眉,不置可否。

而在一旁默默听了、看了这小半晌的一众官员则是心内暗笑。本以这个刘宪堂是个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有些见地的,不想只是一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之前皇上训他们的话吗,这人重复了一遍,显然就是想讨皇上欢心。再看看楚天泽不发一言的态度,真是大快人心!要知道皇上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偏这人还当众这么奉承,这真是……果然,这个刘宪堂信还是太年轻,不了解当今圣上,也太急于求成了。

刘宪堂见楚天泽没反应,心下也没了底……皇上当真不是一般人。就这么一番话,刘宪堂觉得自己已被楚天泽看透了,心下暗怪自己还是太急了……

楚天泽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着百官面上不屑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冷哼道:“至少有人还是明这个理的,好过连说了都还不懂的人!”

众人不解此话何意,只是皇上说的话,都道皇上圣明。

只有刘宪堂大松了口气,他待众人都说毕后,才又单独谢恩道:“谢皇上赏识。只是,相信各位大人也都是明理的,只是没来得及向皇上表明罢了。”

百官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楚天泽那话的意思。他们不会去反驳皇上,自然,目光都恨恨的望向刘宪堂。

楚天泽看着刘宪堂,笑了笑。这人虽“心术不正”,可还算通透。这般狡猾的“狐狸”,得想想怎么用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