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宁本还疑惑楚天泽在想什么,竟也不管殿中还有他在,突然独自沉思了这么久。但这会儿听楚天泽问出口的话,何平宁也悟了,原来还是在担心着官莞的身子。这么一想,何平宁不由笑了。他从前可想不到自小便冷静严肃、只处理天下大事的楚天泽会对这等小事这般操心。

何平宁虽觉有意思,可身为医者,面对这种专业的事还是无比严肃地对待的。见楚天泽等着自己回答,何平宁摇了摇头正色道:“回皇上,使不得。虽也有不少不伤胃的吃食,但臣以为近段时日还是不让官美人食用太多的好。这才开始养胃,受点苦都是正常的,皇上还是看开点。不久情况就会好转的,皇上无需过分担心。”

楚天泽闻言轻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只不过听着何平宁这话,他总觉得着这老臣在笑话他!楚天泽狐疑地冷瞥了眼何平宁,抿着嘴没说话。

何平宁亦是瞥见了楚天泽的眼神,忙敛了面上的残存的淡笑,定了定心神补充道:“皇上若真心疼,等过了这段时日,官美人的胃疾有了好转,就可恢复正常饮食了,皇上到时尽管多送些补品,帮官美人养回来就是。”

楚天泽听了这番话仍旧隐隐觉得何平宁话语中透漏着逗趣的意味,心下虽不太满意,可认真一想何平宁的话也不无道理,是以也没同何平宁计较。的确正如何平宁所言,他之后给官莞好好补回来就是,左右她的身子重要。

这桩心事也差不多解决了,楚天泽顿觉轻松,复又重新坐到龙椅上,准备继续处理政事。想到何平宁还在,楚天泽扬手轻挥了挥,示意何平宁可以退下了。

只是,好一会儿了,楚天泽都批完一份折子了,却还没见何平宁走。楚天泽不由蹙了蹙眉,抬眸望向何平宁。

何平宁方才见楚天泽突然挥手让他退下,心下便暗道这小子又“过河拆桥”了,自己的事了结了,就不理他这个帮他解决问题的人了。他可还有重要的事要问呢!他的心事还没了结呢!

是以,何平宁虽知道楚天泽叫他退下,他也没动,就这么站着。何平宁一方面在想着该如何开口问楚天泽那问题,一方面也希望楚天泽能主动开口问他,毕竟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只是,何平宁还是错估了楚天泽。楚天泽此刻倒是真注意到他了,不过只是蹙着眉冷眼看着,哪里有一丝要主动问话的意思。何平宁腹诽,果然这小子靠不住信不得,还是得自己上!

该开口了,可何平宁却感觉到了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述的无措。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掺杂着激动、期待、担忧、无措……的复杂情绪了,他向来率性洒脱,从前也只有在面对那人时才会如此。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次出现这种情绪还是为了那人……果然,那人虽不在他身边,却还是影响了他一生……

回过神来,何平宁定了定心神,对上楚天泽的视线,终是犹豫着开口了:“皇上,臣……”何平宁打算一鼓作气直接问楚天泽,却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怕了,怕自己沉寂了二十多年刚刚复苏的心又要再次沉寂,怕听到的答案不是他心中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