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往张家拜年的人不少,有扬州官场上的人家,有盐商、富户和文人,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才消停了下来。扬州的上元佳节,绮纨满目,街上遍布各色彩灯。这一日,就是深闺女儿也可陇上面纱出来游玩,温婉的江南女儿家点缀着琳琅满目的街道huā红柳绿,惹人驻足,流连忘返。

天将黑,张致远、安宁还有赖在安宁怀里的福久一块儿出去看huā灯,张瑶因和蒋雪晴、卓静约好,就连张玫也有了交好的密友,安宁便是让丫鬟婆子看护,也有得力的护院小厮跟着,正好也得了清净。景曜和景佑两过了春节没几日就回广安寺去了,还直嚷嚷家里不得清净,小大人的模样儿让人哭笑不得。

街上,确实热闹,huā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道路上游人摩肩接踵,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再看周围三步一个灯谜会,五步一个舞金狮,还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舞刀弄剑的,击太平鼓的混杂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还有七八个会武的护院在四周围成一遭,自从张致远遇刺杀后出门在外就多带着得力的护院小厮跟在身边保护。至于府中不当值的,安宁也同往年一样吩咐:小丫鬟们可结成几堆跟随一个大丫鬟,在府里小厮的陪同下各去游玩,不可离队,不可太出格就好。其他当值留守的今夜更要严守紧巡,自然了各有赏钱,张家一向待下宽柔,腊月至正月间留守当值的皆是月钱翻倍,赏钱也充裕。

今年跟在安宁身边大丫鬟是杏儿、鹊儿,桂院里的不当值的小丫鬟凑到一块儿围在未随在安宁身边的添香,其中一个叫薄荷的三等小丫鬟讨好的将买来的赤豆元宵用油纸包着递到添香手边儿,道:“添香姐姐,我们的月例比不上添香姐姐。也没得大钱买些旁的金贵小吃,只这家的赤豆元宵最是甜腻好吃的,还请添香姐姐被嫌弃。”

添香原本是桂院里的二等丫鬟,后来原本的大丫鬟芝儿犯了错被降了等。她被挑上来补了空缺。府里的丫鬟只有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若是主子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入耳,会重新起名,就是原先的几个丫鬟安宁都没重新起名,这添香是顺了红袖来的。添香瞧了薄荷一眼,接过来,吃了一口。薄荷眼巴巴的望着添香问道:“添香姐姐,再有些日子就是二月二,福久少爷就满周岁了,这次小少爷的周岁礼会不会大办啊?”其他的小丫鬟原本都在新奇街道两旁的huā灯的听到了也都往这边支起了耳朵。

添香几口将赤豆元宵吃完,闻言笑道:“我说今个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殷勤呢,原来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来的。”添香看了其他几个小丫鬟也巴巴的望过来,看来也是想从她这儿能够打听些消息的,不由笑道:“怎么除夕、上元节太太封的赏钱没封住么?放心。不管大办不大办,太太都会预备赏钱的,府里上下都会有。绝对不会少了你们这些个小蹄子那份的。”

几个小丫鬟被添香说破了心思,忍不住脸红了,太太大方,从腊月到如今存下来的比平常月份多了好几倍呢,不光赏钱还有加肉加菜的,而且只要正月里只要当值就得双倍的月钱,府里众人都十分乐意的。薄荷被推出来,红着脸道:“添香姐姐可别笑话我们呢,哪是为了赏钱啦”这一说也不大好意思。脸涨红了,捏了捏衣角,其他小丫头悄悄给她使眼色,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是想想二爷和三爷那会儿,虽说满月和百日也没大办,只府上阖家庆贺一番了事。至多太太娘家还有老爷的至交那几家到场庆贺的,可抓周的时候办的很热闹的。小少爷的满月和百日也差不多,如今周岁要到了,看老爷和太太疼宠小少爷的模样儿,还有小少爷是嫡子,是不是也要大办?”

薄荷这话倒是真,不消说福生和安康的满月和百日,就是府上几位主子的生辰,就说张致远的生辰并没有大肆操办,只除了张母五十大寿时候因某些原因大操大办了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家宴,只除了请几家交好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