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简正做着那天的梦。

潮湿的船舱,海水的咸味,触感诡异冰冷的八爪鱼,还有神情狰狞的男人……

梦里的场景全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感觉却异常敏感。梦里的自己,被冰冷的短刀架在脖子上,脚踝剧痛,她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危在旦夕,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割破动脉,血喷如注!

她感到因为恐惧,身体里血脉倒流,动弹不得,这时有人冲向她!

这是谁?她看不清面貌,只记得他身量很高,行动敏捷,满脸担忧,似乎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小简?小简,你醒醒……”

谁在说话……

舒简颤抖着眼睛,怎么也挣不开梦魇的束缚。

“是我啊小简……”

这个声音是……傅锐忱!

舒简猛地睁眼,惊恐之下,头发汗湿了。

傅锐忱拧了帕子为她擦汗,“是我啊,做噩梦了是吗?”

她重重地喘气,半晌才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傅锐忱?”

“是我,我在。”傅锐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午后正热的时候,病房里空调开着,男人手心里却是炙热得很。舒简被他烫到,飞快地挣脱了他的手,别过眼去,“……休息好了就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身边的黑色影子没有动,他递了杯水过来,不接话茬,“没事的,不怕了,喝口水吧。”

舒简叹了口气,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

“傅锐忱。”

傅锐忱眼眸深深注视着她,好像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一样,似乎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申请。但是舒简知道时过境迁,说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人做出决断。

视线落在蓝白条的床单上,舒简淡淡道:“我回来,你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我可以忍耐;后来你不断用明舒集团威胁我,我也可以接受;现在,你拿我做诱饵,傅锐忱,你讨厌背叛,我又何尝不是?”

“你设计我,何尝不是背叛我?我也觉得累了,到此为止吧,好吗?”

她轻声细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柔美精致的侧脸,似乎只是在说着稀松平常的话,刺得人心里发疼。

“……好吗?”她再问了一遍。

可是傅锐忱知道,她说着询问的话,实际上傅锐忱没得选择。

他说“好”,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瓜葛;他说不好,舒简还是会走,软硬不吃,傅锐忱没有别的选择。

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他垂着眼睛,面色平静。

实话实说,舒简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耐心,可她也是真的理不清这段关系,更加看不透这个霸道的男人,只想着能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了这段关系,免得彼此都难受。

傅锐忱拨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忽然道:“利丰集团?”

舒简脸色一白,怒道:“傅锐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