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道:“小的知道了!落水的事情皇后没顾得上修缮,内务出了纰漏,说不定还不止这一处呢,他肯定是把有问题的、难处理的都让你做,以后出了事他正好推在公子头上,还顺便让公子在皇上那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这绝对是皇后的阴谋啊!”

说到这里,他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公子啊,你以后出门一定要把小的带上,这样才不会眼睁睁往皇后挖的坑里跳!”

苏平疆:虽然我也觉得是被挖坑了,可是感觉和苏油说的“坑”不是一回事啊。

他道:“你别多想了,皇后不是那样的人。”

苏油同情地看着苏平疆,舔了舔手指:“公子你完了。”

苏平疆看着桌上:“你再一边说话一边用口水沾饼屑吃,你就完了。”

他说完去书房看书,心说以后得让苏油离王纯远点,都被传染了。

第二天苏平疆心里着实放不下,当然了,如果他就是不去,薛婴肯定也会派人来找他吧?但薛婴那个人,以前也傲气得很,万一性子上来了不喊他,偏要拖着病体自己做事、油尽灯枯以至于一命呜呼……不行!

苏平疆又去了长春宫。

薛婴还是那副模样坐在窗前,只是原本的白色狐裘换了一身黑色薄棉滚毛袍子,将他的脸旁衬得如同莹玉初雪一般。

苏平疆一边感慨皇后就是有排面,一边感慨——薛婴这副皮相,就算是光凭颜色跟宫妃下场争宠,也必定是胜出的那个。

看样子薛婴并没有自己硬撑着做事,而是在等他,苏平疆心情突然也好了起来。

薛婴道:“你手里提的什么?”

苏平疆脸色微热:“看你吃药太苦,拿了些果脯。”

他来长春宫之前先去了趟庆云宫,大发身为长辈的淫威,在王纯哭唧唧地恳求下,抢走了他半罐自制蜜饯。

薛婴接了过来仔细收在塌边的小抽屉里:“来就来吧,还带东西。”

苏平疆道:“皇上富有四海,宫里什么都有,你不嫌弃就行。”

薛婴道:“哪会嫌弃,我自打有记忆起就没吃过这类东西了。”

以前是世家嫡长子,现在又是皇后,时刻都要保持成熟稳重隐忍的形象,喝药怕苦什么的,太小孩子气了。

苏平疆自己也是这样长大的,但他是家里的老二,肩上的担子轻一点,少年时除了被逼着练武读兵书,其他时候基本过得还算恣意,而像薛婴这样的,只怕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苦了。

薛婴想把太后回宫行程全都料理妥当,布置下去,连续拎着苏平疆做了几日,写流程细务、算账写开支,林林总总竟是写了一册,才算收了尾。

每天都觉得上了贼船、误入贼窟的苏平疆垮着脸道:“总算大功告成了。”

薛婴冷笑了两声,道:“大功告成?你想得太简单了。回宫以后事情更多。”

这还只是路上的安全和礼仪,到了宫里,太后、太妃住的地方要打扫布置、安置人手,而相应的,御膳房、浣衣局等地方压力都会大增。

苏平疆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些破事儿怎么还粘他手上了是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