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守兵是从京郊大营那边调过去的新兵——刚去大营的新兵往往适应不了那么大强度的操练,去驿站轮值正好有个适应过程,巡察还当操练了。”

薛婴早先还看到过商队在天子脚下被抢劫的奏折,这两年却几乎看不见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便道:“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倒可以让皇上见见,重用一下。”

苏平疆:“就算你是皇后也没法干政吧?你别想不开触犯底线啊!”

薛婴:干政,那我可是干了好几年了。

他道:“可以把这个法子跟皇上提一提嘛,人见不见、用不用由皇上定夺。”

苏平疆呵呵了两声:“皇后这话可也说晚了,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皇上见过了。”

薛婴脑子一转,道:“是你?”

苏平疆面无表情:“正是臣。臣入宫前任京畿旅戍守备。”

薛婴难得地内疚了几秒。

当初皇上是没考虑把苏平疆弄进宫的,是他又把苏平疆的名字给填回去了,他太想看看这个叫“苏平疆”的人了。

也幸好他做了这个决定,不然他后悔一辈子。

苏平疆也不知道薛婴目光为啥这么奇怪,道:“也没什么,才高如你,不也在后宫琢磨宫务开支、打算盘吗。”

薛婴不好跟他说真相,便道:“你说的对。”

他操过算盘,拨弄了一会儿,脸上有了些许喜色:“如你所言,倒可以节省一笔护卫开支,调动那起子军官可太难了,个个都要哭穷,趁机大敲内库的竹杠。”

苏平疆看着他白玉般的手指拨弄着算盘上的墨玉珠子,本来很赏心悦目,听他说出这番话又觉得可悲。

就算薛婴不做个为江山谋划的高官,也是东海薛家的嫡长子啊,眼下为了省下丁点儿银钱面露喜色,哎,堕落啊!

两个人对着一边讨论一边写,时间过得极快,苏平疆告辞道:“时辰不早了,臣不打扰皇后用膳安息了,还请恕臣今日僭越代笔拟定宫务条陈,皇后这几日也不要太过操劳、亲力亲为,有些事尽可交给奴才们做。”

薛婴叹气:“这才哪到哪,还有许多宫务呢,明日也劳烦苏宝林了。”

苏平疆:???你这是讹上我了是怎么的?

薛婴又道:“是谁让我掉水里的。”

苏平疆:???说好的感谢救命之恩呢?说好的责任都在你呢?这会儿赖我?

在长春宫一耗就是这么大半天,苏油都等着急了,围着苏平疆上下左右前后地打量,苏平疆道:“我没事,皇后还给我道谢来着。”

虽然后来不但不认账还讹上他了。

苏油:“道个谢要道半天?公子当小的是傻的不成?”

苏平疆犹豫了一下,道:“皇后病体沉重,偏偏有许多紧急宫务等着处理,让我帮衬些,我便帮了一点。”

苏油吓得手里的百花杏仁酥饼都掉了:“公子你也太虎了!怎可轻易答应?”

历朝历代,皇后可以不受宠,但若要分权,却万万不能,这道理就跟百姓人家绝不会用妾室掌管中馈一样。而今皇后反倒主动让苏平疆帮忙打理宫务,天下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