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公公道:“这条长廊通向花厅。”

苏平疆脚底下顿时一滞:“皇后去见家人,我去不合适吧?”

汤公公笑道:“自然不是直接去花厅,良君到了就知道了。只是到时候您默默地瞧着,别出声就行了。”

苏平疆跟着他七拐八拐,进了一间装饰得颇为舒适的密室,汤公公悄然退出去,苏平疆才发现迎面墙上镶嵌着一架大大的琉璃,正好能看到外面房间的情形。

有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人端坐在客位,另一个人则坐立不安,走来走去,一转身和苏平疆对了个正着,不是薛贻又是谁?

苏平疆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被看见了,正慌乱和尴尬得一批,薛贻却面无表情,又将目光转至别处,仿佛没看见对面站着个大活人。

他这才意识到这处密室的琉璃窗是个机关,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虽然看不到,但却能听到,所以汤公公才嘱咐他不要发声。

他放轻了脚步,又走近了些,除了薛贻,花厅的客位上还端坐着一个中年人,虽然蓄有长须,但眉目清俊、气质颇佳。

苏平疆心知这应该就是薛家的家主薛启英了,薛婴和薛贻虽然长相并不很相似,但却都有些薛启英眉眼间的影子。

比起薛启英的从容,薛贻则略显浮躁,来回踱了几步以后,才愤愤然道:“一同进宫的谢家、盛家、潘家的公子们以为我是他弟弟,近水楼台先得月是自然的,没想到他一点兄弟情谊都不讲……那些人原本还每天都来我殿里坐坐,态度上别提多恭维了,现在也怠慢多了。”

薛启英皱眉道:“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那些人到底为了什么才接近你?还不是指望着沾你的光?这宫里哪有什么真心实意的伙伴,他们对你好有什么用,一旦上位,第一个踩的就是你,皇上对你好才是真的好。”

薛贻更气了:“我都说了,皇上眼里根本没有我啊!”

薛启英安抚道:“莫要着急,既然进了宫,你兄长他又贵为皇后,总归要比旁人有办法得多。过会儿我来嘱咐他几句。”

“除了帮我想办法,父亲你还要跟他说必须得对付那个苏平疆!有他拦在前面,皇上压根不临幸旁人!”

苏平疆:……

你要邀宠、让薛婴想办法就想呗!对付我干嘛?

苏平疆今天本来就遭遇了一堆难以理解的事,鬼使神差地又答应薛婴过来“看好戏”,好戏没看成,反而听到薛家两父子在这儿旁若无人地说要对付自己!

他此时此刻只想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主动跑过来给自己添堵?

薛贻还在那边振振有词:“父亲不知道那苏平疆有多讨厌,明明只是一个军中出身的糙汉,仗着得了皇上的宠爱,还拉拢了一批蝇营狗苟的人在他身边,每日不是吹捧他,就是诋毁儿子这边的世家子弟。”

官宦人家送进来的公子们,的确历来和世家子弟界限分明。